沮丧也有些委屈。她神色黯淡下来,将菱花镜倒扣着往床上一搁,趴下来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道:“你嫌弃我。” 祐樘不意她会这样说,面色凝了凝,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想让你瞧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都这样了,竟还跟我嬉皮笑脸的。” 漪乔不听,把脸别过去,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事实上,平心而论,她如今这样子其实并不难看。她底子太好,即便气色差,那也是恹恹纤弱的病美人。但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明艳逼人的,即使成亲多年,她在这上头也始终分外注意。 所以她眼下心里有点别扭。但也只是别扭,并没真的觉得他嫌弃她。她之所以那样说,是藏了点小心思的。 祐樘见她转过脸不理他,轻轻叹息一声,在床沿上坐下,要将她拉起来,可她往后挣了挣,不愿配合。他又试了几回还是不行,索性揽着她的腰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到了他怀里。 漪乔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就很干脆地放弃了抵抗,却依旧不理他。 “我怎会嫌弃你,你今日怎么总想偏,”他在她耳旁温柔吐息,嗓音低缓,“我是心疼你。何况,我可是连你更丑的样子都瞧过了。” 漪乔听着前头的话原本很是受用,最后一句却让她愣了一下。她本要冲口问她什么时候比这还丑了,但又不想破功,便憋了回去。 她仍然不理会他,却默默在心里回忆着她到底什么时候比眼下还难看。 他又将她拥紧了些,轻声咬耳朵道:“不是嫌药苦么?” 漪乔的心跳倏地砰然加快。 他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继而两手环过她的腰,慢慢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唇瓣相贴的一刹,两人都是一顿。 他抬眸凝睇她片晌,微微侧首,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轻触几下,旋即开始细细吻她。 先是亲昵的厮磨,随后是轻柔的吮咬,继而缓缓描绘她的唇形,探舌入内。 他的吻好似春风里的柔絮,和着春晖的暖一同落入她心里,拂得她心尖儿发颤。 她任由他拥吻着,眼神逐渐迷离。 她仿佛看到许多往事在眼前交织错叠。初遇,大婚,患难,相依,离散,重逢,相守,死别。最后所有的画面都模糊消逝,只余春阳芳菲里的那抹身影。 漪乔被他吻得有些发晕,一时间完全无法分辨她是否置身梦境。 她实在怕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怕等她醒后发现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她呆愣着迷茫了片刻,惶惶回神,定睛看去时,对上的便是他满蕴疼惜的眼眸。 缱绻情殷,温柔入骨。 倏忽之间,她感到自己仿似泡在温暖的春水里,所有的恐慌不安都正在被慢慢抚平,心口那道沥血的伤也在渐渐愈合。 从今往后,所有她害怕的,都将消于无形。 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必惧怕。 陌生又熟悉的激流在体内霍然奔涌窜散,漪乔突然抬手拥住他的脖颈,热烈回应他。 开始时还只是回应,俄而,她便彻底反客为主,吻得急切而忘情。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紧紧抱住他,身子一恻,便将他往床上推。 这回十分顺利,一推就倒。 她急促喘息几下缓了口气,俯身压在他身上,继续深吻。不一时,她开始不满足于纠缠他的唇舌,将绵密热烈的吻延展到他的脸颊、额头、脖颈,然后继续往下。 他的衣袍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花茶香,她猜测方才她喝的茉莉花茶应当是他亲手烹煮的。他精于烹茶品茶这类雅事,但她适才喝茶喝得太急,一点也不雅,实在糟蹋了那壶好茶。 但那又如何,他的人都是她的。 漪乔混混沌沌想着,低低一笑,伸手去扒他的衣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