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毕竟,能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就行。然而她心情刚刚放松了一些,随即又想起一件紧要的事情:“你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来去,那么去奉先殿给你主子送些膳食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吧?” 然而闻听此言,幻夜却似乎感到极是为难。他迟疑了一下才斟酌着道:“禀夫人,主上将此信交予属下之时,交代说不必再去奉先殿了,属下想,主上当是自有计较。” 漪乔轻蹙起眉头,不明白他此举是何意。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再等等好了。 “那便罢了,你下去吧。”漪乔抚了抚额头,事情有些眉目了,她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积压已久的倦意也就涌了上来。 “是,属下告退。”幻夜再次朝她一礼,像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漪乔临睡前,还望着苍茫的夜色,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快些好起来。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这之后的三天时间里,都没有出现漪乔预想中的转机,皇帝朱见深那里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好像全然忘记了太子还被禁足在奉先殿的事情。更糟的是,这几日倒春寒越来越严重,明明应该是天气渐暖的春日,却堪堪生出一股冷意,早晚寒气逼人,温差极大。而朱见深之前明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探望太子,所以漪乔再是着急,却连一件御寒的衣物都不能给他送。 她这几日一颗心就像在火上烤一样煎熬,想着他在奉先殿挨饿受冻,很可能已经体力透支,她就焦灼的寝食难安。 终于在第三日晚上,她实在撑不住了,下了一个思虑了已久的决定,换上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普通宫娥的行头。如坐针毡地等了半天,漪乔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轻轻地敲了敲窗棂。 转眼,幻夜便出现在了她面前,半跪在地上正要说话,看到她一身的装扮,不由诧异道:“夫人如此是何故?” “带我去一趟奉先殿,我要去看看他。”漪乔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奉先殿靠近乾清宫,就算是夜间,那里的守备也很森严。不像慈庆宫,位置偏东,又不是特别深入内宫之地。属下一人尚可,若是带上夫人,依属下之力,恐难完成夫人所托。请夫人见谅。” “可是都已经三天了!我真是不明白,他不是都已经做安排了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动静?”漪乔蹙着眉头,不无烦躁地道。 不过随即,理智告诉她要冷静。漪乔强令自己收敛心神,叹了口气:“那么暗中护送总是可以的吧?我会扮作前去给他送水的宫娥,你只需要在暗中跟着,若是万一出了什么麻烦,你暗地里帮我一下就行了。” 这件事情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她总觉得有个人暗中护送心里有底些。 幻夜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应了下来。 夜里下起了淅沥的小雨,漪乔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食盒,还要兼顾着臂弯里抱着的内裹貂裘的包袱,踩在湿滑的地面上,一路走得颇有些艰难。又加之她对宫中的地形并不十分熟悉,走着走着还要想一想,所以更觉得此行真是漫长之极。 由于她扮成了宫娥的样子,加之出门前对容貌做了些掩饰,在这个凄迷的雨夜里撑伞而行,倒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一盏盏的宫灯被飒飒的夜风吹的左右摇曳,在淌着冷雨的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模糊的影像,透着一股凄凉和诡异。此时亥时已过半(约为二十二点),紫禁城很是安静,道上除了巡夜的士兵和敲更报时的宫人外,几乎没什么人。白天看起来宏伟壮观的宫殿,此刻在一片黑沉沉的夜幕中却透着一股森严肃穆。 不知是雨夜里湿气重还是皇宫本身的特质使然,漪乔总感到周围有一种瘆人的阴气,让她不寒而栗。她缩了缩脖子,给自己打了打气,不由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她走过一处拱形门时,那种瘆人的感觉居然越来越强烈,直从足底往上窜,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猛地袭上脊背一样。她心里陡然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回身,可是为时已晚,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第六十章 意料外的人 漪乔手中的油纸伞一个歪斜掉了下来,伞柄朝天地躺在了地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