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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下一切赌注,到时候汪明怡只怕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二零一四年一月,c市冷雨纷纷,街路泥泞。天快黑了,没几个街坊还愿意在外面游荡。一家简陋的牛肉丸火锅店里坐了一桌的客人,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挨着给人倒酒的是个瘦削男子,一弯腰低头,发顶能看见稀疏几根的白发。倒一圈后,大家都举杯,他说:“谢谢各位兄弟还记着我阿荣,想方设法捞我出来。”

    一杯白酒喝尽,吴观荣感慨万千,坐下来后用手背擦了擦眼眶。距离那场飞来横祸整整两年。还好这两年里有家人记得他,有战友为他疏通关系。三年的有期徒刑坐了两年,最后一年——减刑释放了。

    狱友说他运气好,他哼哼笑道,好个屁,大家都贪,贪几百几千万的,一个个位置坐得稳当,我一个贪十五万的抓进来?那叫倒了八辈子血霉。

    既是因职务犯罪关进去的,原单位早已开除他了,领养老金又没到年纪,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吴观荣也不想着找份工来养活自己,他要先把害他的人给搞死。蹲在牢里的两年,天天都在想这件事。

    联系原单位几个关系好的同僚,吃喝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到位,就有人模棱两可地说出事情的起因。找几个黑/社会的油子,堵着那个告发的同事劈头盖脸揍一顿。那同事扛不住揍,便说材料都是人匿名寄给他的,顺手一递就能掰倒死对头,何乐而不为?

    这天的聚会,一个在公检法的战友也说,他刚被关进看守所,他们就四处奔走,没用,案子没判之前,检察院那边撬不开口。

    “阿荣,你是得罪谁了,要这样使着劲地对付你。”

    是谁?吴观荣心里冷笑。他眯着眼想起那个代表周玉霞来看守所的律师,拿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就是一个人渣。看上去很贵的样子,周玉霞怎么请得起。

    他开口问:“你们有没有人见过周玉霞?她有回来过吗?”

    一桌子人都静闷一会,以为他对这个女人还念念不忘。

    “哪儿的事?”吴观荣把烟灰抖在装着鸡鸭骨头的碟子里,轻描淡写地说,“找她算账。”

    有人附和:“这就对了。这女人真是个婊/子,当初没你阿荣,她在c市连个立身之地都没有。你都不介意她是个寡妇,愿意娶回家来,好吃好喝地养着。结果呢,你被抓,马上要离婚。真的,婊/子都没这样无情无义。”

    有人再说:“那个小的,念大几了?阿荣啊,你真是亏大了,又不是自己亲生的,为什么要供人念书。人家以后找到好工作好老公,吃香喝辣的,可有半点落你身上。”

    “放心,这些我都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c市不大,很快就有人告诉吴观荣,周玉霞打工的超市地址,他过去问,超市同事说她辞职了,找女儿去了。也好,早晚都要去s市找人算账,吴观荣找战友借了五千元,也去到s市,住在s大校外的小旅馆里。

    从超市同事那里拿到了周玉霞的手机号码,打过十几次,次次都是关机状态,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而言,她是不太可能在s市还用c市的手机号码,怕多花钱。

    周文菲的手机号码,他一直没有。上回来还能直接去学院办公室问住哪间宿舍,这次没法故技重施,一来,他和周玉霞已经离婚了,他没有探看周文菲的权利;二来,s大是喻家父子的地盘,他傻乎乎地晃到办公楼去问,喻文卿很有可能马上就知道他提前出狱的事。

    那个男人,年纪轻轻,做事阴险的很。

    不过吴观荣也不急。白天他大半时间都窝在房间里上网,不打游戏不聊天,只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喻慕琛”或“喻文卿”两个名字,出来很多页的信息,一个网页一个网页地浏览,看到有用的专访报道,拷贝在u盘里,拿去打印社打印,s大外面这种打印社多得不得了。然后按年份和日期排列,带回旅馆仔细琢磨。

    那天他拿着新打印的几页黑白a4纸,边走边看,偶一抬眼,发现前面有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心底打个激灵,手上的纸都扔了,快步跑过去,抓着人的手腕往后一拉,那人回头,正是朝思暮想的周玉霞。

    周玉霞刚从喻校长的办公室回来。

    她起先是去s大经院的办公室,想了解周文菲这一年多的在校表现和学习成绩。一说出名字,老师直接回答:“退学了。”

    她不敢置信,有喻慕琛在,不可能啊。“她,她违反学校什么规定了?你们要她退学?”杰米哒

    老师怀疑她的身份:“你是她妈妈,怎么会不知道?”

    周玉霞急火攻心,双手在胸前乱舞:“她不和我说啊,她什么都不和我说啊。”

    老师叹口气,解释:“她有重度抑郁症,大二就没来上课,休学一年,这个学期一开学直接办的退学。”

    “抑郁症?”周玉霞为周文菲手腕上那条疤痕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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