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冲她一笑。 周文菲本想坐下来好好看一场辩论赛,结果喻文卿说来接她。辩论赛快开始了,别人都往礼堂里走,她一个人,在众人之间逆行。 喻文卿很忙,基本上一个星期才能见一面。也不是固定在哪一天哪个时间段。得随他,他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无论周文菲手上正在做什么,都得立马停下来,听他安排。 有时他会带周文菲去看电影,去海边吹风;有时就吃个夜宵、压个马路。 他懒得多想约会的事情。他也干不了别的事。 这些还算好的。 有一次,他马不停蹄忙了十六个小时,还非要开车过来看周文菲。实在困得不行,便把座位放平,躺下睡着了。 整整两个小时,周文菲就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他锁着眉头睡觉。 奇怪的是,在那封闭的无聊的两个小时里,她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祥和感。她什么也没想,没想姚婧,没想周玉霞,没想吴观荣,没想许开泰,没想她的以后,也没想她的过去。 如果没有什么力量迫使她出那个车厢,她觉得自己可以看一辈子。 等喻文卿醒来,仰躺着望向她,车厢幽暗,遮不住他眼底的柔情。他拉着她的手腕,轻声地问:“几点了?” “十点过一刻。” “你要回宿舍了?” “嗯。” “那今天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你陪我睡了一觉。” “嗯。”周文菲习惯性地点头后,意识到喻文卿话里有话,又摇摇头。 喻文卿哑然失笑,坐起来把她搂入怀中:“下车吧,陪我走走。” 有些事情不知不觉就转向。从前他以为“陪”是周文菲的心理需要,她要在一个安全无虞的怀抱里,才能痛快地逛街、看电影、吃饭、玩游戏,所以他陪她。反而是他更需要她的体贴与温柔。 周文菲站在台阶上,远远就看见喻文卿的车子在人流中缓慢行驶。她跑过去,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喻文卿问道:“什么活动人这么多,又是戏剧社的?” “不是。法学院的辩论赛。” “哦,”跟那个台湾来的交换生无关就好,喻文卿挺有兴致地问,“你还看辩论赛啊,什么辩论。” “同性/恋婚姻应不应该合法?” 喻文卿连看她两眼:“你关心这个?” “我们宿舍里有个女孩子就是……” “谁?”喻文卿吓一跳,差点撞到前头的行人,连忙踩刹车,“对你没意思吧。” “她都转系走了。” “那就好。以后话一次说完,不要磨磨蹭蹭的。” 周文菲白他一眼,话——明明是你打断的。 “那你觉得同性/恋婚姻应不应该合法?”她问道。 喻文卿从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我无所谓。” “为什么无所谓?他们在忍受社会的歧视。” “社会永远都在歧视,今天他们歧视同性恋,明天歧视穷人,后天歧视精神病人,大后天歧视婚外……。”喻文卿憋住了,最后这个不能乱说,“你要是跟每一个歧视去较劲,这一辈子别活得痛快了。” “那他们怎么办?” “别理会。”喻文卿说,“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活在这个世界上。听从了自己声音,就不要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勇敢。万一他们又想听从自己声音,又很懦弱,怎么办?”周文菲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喻文卿知道她又开始说自己,她总是把自己装在各种安全保险的套子里。 “那就让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