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花雨,她在雨中粲然一笑,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笑时的眼睛便愈发清亮了,很快伸手捧着一朵桃花笑嘻嘻地递给我献殷勤:“哥哥,这个给你。” 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一瓣山中野桃花而已,年年春日都看的我早已看惯,我说:“我不要。” 她失望地松手,那花瓣就跟一只蝴蝶一样旋走了。她亮晶晶的眼睛这时盯上了我身后背的琴,好奇地问我:“哥哥,你会弹琴吗?” 我见她似乎对琴感兴趣,便解下了琴,琴是我父亲才用桐木给我做的,我爱不释手,随行都背在身上。我即兴谱了一曲。她歪着脑袋认真听着,瞳孔深处跳跃着隐秘的闪光,随着乐曲翩翩引袖旋转,小小的一个人儿,倒跳得有模有样的。飘下的落花簌簌拂面,有一瓣忽然贴在在她疏淡清秀的眉心,就像点了梅花妆一样,她一边旋转着一边欢喜地说:“哥哥,这花落下来好像下雨喲。” “嗯,”我胡诌道,“我弹的就叫《落花雨》呢。”我又问她:“你这么小就会跳舞呀?” 她停下来,清秀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眉眼弯弯地问我:“你觉得我跳的好看吗?”又神秘兮兮地跟我讲:“我娘亲不让我学跳舞。我是看府中的舞姬跳的舞后,背着我娘亲自己偷偷学的。” 我看着她那整齐如雪贝的米粒齐牙,盯着她那粉桃花儿似的脸,心想她长大了一定很美,就像我父亲给我讲的故事里的花仙子那样美,忙问她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郑媱。他们都喊我媱媱。”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江元晟。”我说,又低下头专注地弹琴,乐思竟如泉涌,越弹越流畅,本是即兴谱来玩玩的,不料竟有意想不到的突破。 “江元晟?”她喃喃重复了一遍。樱桃小唇翕动着说:“我娘说见到比自己大的要喊哥哥姐姐,如果喊名字就不礼貌,你比我大,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我就喊你晟哥哥,好吗?” “随你吧,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我一点也不介意这些。” 接下来她便专心致志地听我弹琴,我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我弹完了她竟欢欣地鼓掌,还说:“晟哥哥,我觉得这首曲子有几个音,你不若这样弹……”说着伸出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过来勾起我的琴弦。 我一听,十分惊讶,她竟然听得懂,照着她说的重新弹了一遍,竟完美无匹……我高兴极了,自此对她另眼相看,她这小小的丫头,本事倒不小。“你会弹琴?”我问。 她摇头:“我不太会弹,我父亲让我学我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但是我会听,让我自己完整弹一遍我就不会了。” 会听怎么可能不会弹呢?她就是懒。我笑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真不像这么小的人会说出口的。 她移开了目光,好奇地四下张望,忽然一笑,伸手去摘树下那被淫雨浸烂了的蘑菇,我已经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蘑菇下一只毒蝎咬伤她的手,她哇得缩回,泪水再次从眼眶里飙出来。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查看伤口,被那种毒蝎咬伤了必死无疑,幽篁的好几个村民都是因此而死去的,可是我和父亲也被咬伤过,却从来无事,父亲说我们是异类,还说我们的血不仅一般的毒不侵,而且能解一些毒。 看着她在我跟前痛苦嚎啕的模样,我也跟着心痛,她的脸色渐渐苍白,伤口处迅速黑了。她两眼一闭竟晕了过去,吓坏了我,想着她可能死去,我不由起了怜悯之心,拔出腰间的匕首划破了胳膊,挤开她的嘴巴喂她喝血,很多血都流到了地上,她喝进去的很少,总算是喝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醒过来。 我很担心,不敢背她回去求我父亲救她,因为我父亲从来不救外人,曾经有个重伤的人闯入幽篁,父亲见死也没救,也阻止我救,他说救了外面的人让他们活着回去了就会给我们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我并不懂,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