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让人听见,姐妹两人都竭力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抽泣成肝肠寸断的泪人儿…… …… 皇后掰过她的脸道:“媱媱,你怎么还是来了?不知道公孙戾的用意么?你为什么要来?你不知道就罢了,他也不知道么?我以为曲伯尧不会让你来的,既让你来了,要么是他不够在乎你,要么,是他太看得起自己。” “可以不来么?不来?找一个身体抱恙的借口么?之后呢?找借口推辞,只怕把公孙戾逼急了,愈发不择手段了。” “他是知道公孙戾要杀他的,也做好了要出关的决定。公孙戾分明是想拿你要挟他,他为什么还要带你入宫?他可以提早将你送走啊!送去关外!大哥还活着,他可以让人把你送去大哥那里!” 郑媱苦笑道:“姐姐,公孙戾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吧。我们能想到的,你觉得他就想不到么?先将我送走,万一事败,公孙戾巴不得给他安一个谋反的罪名,我们就彻底输了!再者,要先送一个人走,这中间要派多少人护送、接应?根本出不了嘉兰关的。即便拼尽全力将我送走,那盛都应该没有留下多少了人吧,他之后怎么出关?只怕要被困住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今,只有领了圣旨,一起出嘉兰关,赌上一切,破釜沉舟……” 皇后焦虑地望着她,伸手捧起她的脸:“傻媱媱,一起走,一起容易么?你有想过你自己么?你出得了这个宫门么?公孙戾让你入宫的意图他岂会猜不透?他不会是,不会是想抛下你一个人吧。” “姐姐多虑了,”她摇头,“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皇后低叹一声:“事情竟弄得这样糟糕,最坏的,便是你是右相府的人,陛下想杀他,无论如何,你都脱不了干系的。秋围的时候,你们到底……到底是如何让公孙戾发现你们有私情的?若你还是长公主府的崔婉侍,与他毫无瓜葛的话,怎么会到今日这种把自己置于险境的地步呢?” “是我该和他一起面对的。”郑媱说。 听她语气决绝,皇后十分痛心地望着她,踌躇良久,还是说出了那些能够割裂她的话语:“媱媱,当我知道你喜欢他的时候,我只希望你快乐,所以愿意成全你,但你如今好像完全忘了什么了……日后若有机会,你还是去父母灵前好好忏悔吧。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曲伯尧也不是什么善类。你心安理得地跟他在一起,可以,我不会反对你,但是你对不起被他逼死的父亲!对不起在他跟前死去的母亲!” “姐姐说我不孝也好,没良心也罢,什么都没用了。”郑媱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膝下,皇后诧异了下:“你可别跟我说对不起。”话落,见她伸手要来抓自己的手,皇后连忙往回抽,却慢了一下,已被她紧紧握住。 不料她握住后立马往自己脸上掴去:“姐姐打我吧,是我没用。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不过姐姐。如今更不如姐姐恩怨分明。亲手杀了自己肚子里无辜的孩子只为报复的话,换作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泪水顺着她仰起的面滚珠般滑落,她继续讲道:“公孙戾固然可恨,可为了报复他,姐姐何必连自己也一起伤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姐姐就快意了吗?仅凭这一点,我就敬佩姐姐。” “你!你故意气我!”皇后气得满面通红,顺势抽了她一巴掌,又狠狠地抽回手,手指颤抖地指着她,“郑媱!好……好哇你……” 掌事的宫娥在外突然打断:“皇后娘娘,阮贵嫔来了。” —— 殿内忽而寂静,殿外的北风像是遇着了阻碍,折卷呼啸着肆虐雪花,那种纷纷扬扬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见他的手有些抖,公孙戾不动声色地笑道:“天可真冷,曹禺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怕是忘了及时添加炭薪了。朕看曲卿的脸色不太好,完全不似进殿之时的颜色。曲卿是不是冷?” “确实有些冷,”他音声惶恐,答,“北风料峭,臣的后背迎着殿门,不禁生出凉意来。” 公孙戾有些得意,道:“朕欲聘于阗公主为后,特命爱卿,出使于阗。” 为后?曲伯尧料到公孙戾会派他出使于阗迎于阗公主回朝,却不曾想他竟说聘于阗公主为后,那如今的皇后? “你为何如此诧异?” “臣,臣在想,当今已有皇后,为何……” 公孙戾笑:“皇后个性娇纵,如今又半痴半傻,如何当得起一国皇后、母仪天下?” 曲伯尧转念一想,于阗公主为妃为后又有何异,左右是迎不回来的,公孙戾本就不打算让他活着抵达于阗境内,于是道: “臣,领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