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干戈为玉帛?” 公孙戾摩动着手中两颗明珠,目光投于池上鳞光,对答说:“于阗与突厥、回鹘不同,邦民没那么好斗,且一小邦,不足为惧。此番主动来示好,信它也无大碍,它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化干戈为玉帛,亦是两国百姓乐见之事。” “老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顾长渊仔细一想,赞同道,“此时也该与于阗修好,万一东|突厥和回鹘有异动了,于阗再趁机寻衅滋事,那我大曌便是两厢掣肘。”话落,只觉头顶一片阴翳蔽过,顾长渊匆忙抬头,但见一只背褐腹白的雄鹗自穹庐之上疾速扑下,顾长渊吓得连连后退两三步,此时听得公孙戾一声怒喝,那鱼鹰掠上水面,眨眼的工夫便啖起一条红鱼落到了树梢。 公孙戾轻扯面肌微笑,转身面对身后,远远地冲曹禺喊了一声:“赏!”曹禺僵硬的面色缓和过来,欣然跪谢,冲那树梢的雄鹗唤道:“沸波,过来,别扰了陛下和左相大人。” 雄鹗扑棱着翅膀飞往曹禺,待其落上肩头,曹禺忙将其收入笼中。 顾长渊明白过来这“沸波”雄鹗是那阉人替公孙戾饲养的鱼鹰。 没想到公孙戾又开口说:“曹禺,将‘沸波’杀了,做成汤夜里送来乾极殿。” 曹禺一愣,称“是”。察言观色后小心敛襟退下。 顾长渊有些疑惑。 “知道朕为什么杀它么?朕一开始养它是让它抓池里的红鱼,它一开始倒乖乖听命,后来渐渐曝露凶性,敢袭人了。朕刚若直接下杀令,它可能就听懂了来袭朕了;朕若先说赏,它就会乖乖地被诱入笼中……”公孙戾话落又问:“于阗二王子是不是还有个未出嫁的王妹?” 顾长渊回神,点头道:“确有一个未出嫁的王妹……” “左相以为,我大曌该不该与于阗结秦晋之好呢?”公孙戾问完不给他立刻回答的机会,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啊……该派谁亲去于阗替朕迎回这于阗皇妃呢?” 联想到鱼鹰,顾长渊登时明白过来,只道:“妙计……”又举袖大揖:“陛下英明。” 此时,恰有呼呼啦啦的碎石的假山之山滚下溅入池中。 “谁?”顾长渊一声大喝:“谁?谁在假山后面?” 碎石呼呼啦啦滚动的声音息了,不一会儿,从假山后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来。团团的脸蛋子,一脸稚嫩之气,高耸的鼻梁,眉毛浅浅的,细细长长的眼睛,眸子明亮,隐隐透出一种可怜兮兮的神情,五官隐隐约约有一两分公孙戾的影子,却远没有公孙戾那种自信飞扬的气势。 他目光四下环顾,想从假山跳下,可找了许久没发现一个好的落脚点,最后闭着眼睛张开双臂,牙一咬,可弹跳力极差,跃下时没稳落,吃痛地跌在地上,他马上收起狼狈的模样,拍拍屁股爬起来,站在池对岸,犹含三分怯意地望着公孙戾。 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戾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已故的皇后顾氏所出,生得跟他的母亲很像,心性好似也随他的母亲。算起来,还是顾长渊的外孙。 “太子殿下,你爬到假山上面做什么?”顾长渊神态慈祥地冲他招手,“你功课都做完了?” 太子看看他,又望向公孙戾,而公孙戾只是盯着太子,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言,面色十分不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