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顶着我妻妾的身份不能嫁人,误了你们的年华,实在是委屈了你们,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给你们寻个好人家。” 一股暖流涌至心田,又无故一慌,卫韵忙近前蹲下身为他捶膝道:“奴家与相爷相识五年,在相爷身边侍奉了三年,已经习惯,无以回报三年前相爷收留我的恩情,奴家愿意永远在相爷身边服侍相爷。” 他欲言又止。 卫韵心知他的顾虑,逐渐顿下手中的动作,突然跪地上仰首看他道:“奴家不是想赖在相爷身边求个名分,相爷让奴家和梦华顶着相爷妻妾的身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外头的人都以为卫韵是相爷的糟糠之妻,陛下便不好再给相爷赐婚,那些世家贵族也不好再塞女儿过来。相爷不愿娶她人,是为了郑娘子吧。奴家知道郑娘子才是相爷心中认定的妻。即使相爷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但奴家也能隐隐猜测出相爷出身不凡,奴家自知自己的出身配不上相爷,所以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能长久呆在相爷身边,做个侍婢就已心满意足,但求相爷到时不要赶奴家走。” “你先起来,”他伸手拉她,“我也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我这一生若娶妻,便只会娶郑媱一人为妻,希望你能明白,回头对梦华也说说吧,她若是有中意的人可以先来告知于我。” 卫韵有些失落地点头。外人眼里,她和梦华是他的妻妾,外人歆羡她们的时候却不知这妻妾之名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没有拜天地、没有合卺酒,没有任何仪式......他那时说:“我需要你和梦华假扮我的妻妾来掩人耳目。”她喜悦地答应,心中还期盼着有一天或许能走进他的心中。后来才知:自己所期盼的,不过是南柯一梦。 卫韵很快从黯然中醒悟过来,奇道:“这么晚了,为何不停擦拭匕首?” “陛下召我明日入宫,要单独与我议事。” “陛下初登大宝,局势未稳,皇位还未坐热,尚离不开左膀右臂,依奴家看,应该是寻常召见,相爷为何如此警惕?难不成,是怕陛下怀疑和发现了什么?” 他答:“陛下根本不信李丛鹤的话,他依然怀疑郑媱没死,只是如今尸身已焚,没有确凿的证据。明日,陛下不过是想从对话中试探我,若认定我欺君,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卫韵一惊,不由绞紧了裙裾:“可是,宫禁森严,相爷要如何才能做到私带利器而不被发现?” 曲伯尧目光一烈。 卫韵急忙低下头去:“奴家知错。”心道:自己方才真是欠思,那宫禁中必然有他的人。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利。” “是。”回想起他烈烈的眸光,卫韵依旧心跳如鼓。 曲伯尧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至她掌心,叮嘱道:“明日午时,若看见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而我若还不回来,你就遣散府中的人,然后带她走,不要让亚父发现了,拿着这个,去找长公主,长公主自会收留你们。” 卫韵双手颤抖地接下,泪水已漫出眼眶。 灯烛将要燃尽,烛焰塌下,室内渐渐黯淡,他和衣躺下,左思右想,怎么也睡不着。卫韵说与他相识五年,他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可他与郑媱相识九年,在一起有六年呢。 7、风雨(已修) 郑媱大睁着双目瞪着帐顶的夜合,从前在相国府里,没有第二个人会如她这样绣。叶底黄鹂的声声啼啭,长日下的飞絮。媛媛与东邻女斗草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 她正坐在花荫下穿针引线,郑姝走过来瞥她一眼:“哟,这双夜合都成形了,别绣了吧,父亲说了,这个清明不准你出去踏青,你绣来给谁?”......“哦,还有一事,父亲新找了一个为你授业的师傅!父亲问他话儿时我在帘子后瞧了一眼,觉得挺好……至少,老实安分,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 她蹑手蹑脚地提着裙角,分开茂密的胡枝子,生怕被人看见,蹬着堆砌的乱石攀上镂空的朱墙。胡枝子从榴实大小的空隙伸过墙外,悠悠垂入青浦,浦上斜晖脉脉,时不时有小楫轻舟荡过,她伸手勾来那开满了淡紫色小花的胡枝子,将绣了双夜合的绢帕缚于其上,薜荔小刺划破了指腹,一两滴血珠沁上干净的绢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