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死的,与我无半分干系!” “我无需避讳,我出身低微,但我走到今日,你以为靠着与你长沙国的联姻便一蹴而就?那三年间,我戎马关山,生死一线,三年后,我如约娶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这般对我?” 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气息阵阵扑她耳面,体温本就有些烫,此刻变得愈发灼热。那热气,仿佛沁透了两人衣裳织物上的经纬,丝丝逼入她的衣下。 慕扶兰感到肌肤悚然。 他停了下来,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平息着他此刻的情绪。 “抬眼!” 片刻后,慕扶兰听到他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她慢慢抬眸,对上了一双正阴郁地俯视着自己的眼。 他看着她,说:“慕氏,我想过了,这回确实是我太过鲁莽,累你儿子置身险境,险些出事,是我之过,不会再有下次了。但倘若不是你此前一再欺瞒,辱我太甚,叫我实在忍无可忍,我何来的心思,要与你一个妇人过不去?” “你扪心自问,从始至今,到底是我谢长庚对不起你在先,还是你自己行事不讲分寸,太过出格?” 四周安静了下来,耳畔只余他显了几分怒气的粗重呼吸之声,听起来分外清晰。 慕扶兰微微仰脸,和身前这个还困着自己的男子对望着,心里,忽然掠过一种有如深深陷足于宿命泥潭的无力之感。 从她回到长沙国,他追来之后,类似如此的争执,在两人之间,已是发生过太多次了。 而这一回,和从前相比,他的愤怒已是十分克制,甚至,愤怒之余,他的语气之中,还流露出了几分前所未有的郁懑,甚至是委屈。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固然,让人为他这辈子还没做过的事去承担罪责,这是不公。 但是终有一天,他的王业,会叫他显出他骨血里的凉薄,她知道。 未饮忘川水,何敢忘旧事。 她终于开口,问他:“那么,你想怎样?” “慕氏,我无需你向我下跪认罪,我也无意再为难于你。但往后,你要给我记着,我是你丈夫一日,你便要做到为人妻的本分!” 他低着脸,注视着她,慢慢地从口中说出了这一句话。 案头烛火跳跃。 那片晦暗的眼波之下,仿佛有暗流,在无声地涌动,那只攥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依然将她圈在他和她身后的桌案之间。 片刻之后,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试图从他滚烫的掌心中脱出来,低低地说:“方子还没写好……” “我前些日在外头,一直没睡好,乏了。晚上我会早些回房休息,你煎好药等着。”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语调平平,说完,松开了手,走了出去。 …… 戌时中,熙儿洗过澡,换了睡觉的衣裳,坐在床上。 这一趟她出来得急,身边只跟了丹朱和茱萸两名侍女。两人这会儿在隔壁屋里,在替熙儿铺床。 慕扶兰检查着孩子足底的伤口。 伤恢复得很好,都已愈合,长出了新肉。 “娘亲,我早就不痛了。” 慕扶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想起他傍晚偷偷溜去谢长庚的书房找他,说:“但是这几天,你还是不能乱跑,知道吗?肉还没长结实,小心又磨破了皮。” 熙儿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我是想给小马起个名字,才跑去找谢大人的。娘亲,大人夸我勇敢呢,说小马和我一样。” 孩子的语气,带了点小小的骄傲。 慕扶兰没说什么,只笑了笑,拿了一双柔软的袜子,套在他的小脚上。 仿佛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熙儿不再提那个娘亲好像不喜欢听的“谢大人”,闭上了口。 “娘亲,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慕扶兰缚着袜带的时候,听到孩子忽然这样问自己。 她抬起眼,看着熙儿望向自己的眼眸,正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的小马驹现在还小,它就适合长在河西,去别的地方,容易生病,至少要到明年春天,它半岁之后才好离开。你愿不愿意在这里陪它长大?” “谢大人,你回来了!” 熙儿叫了他一声,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仿佛想要下床去,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又停了下来。 慕扶兰回头。 谢长庚进来了,人就站在隔屏旁。 “娘亲,谢大人说小龙马现在小,还不能走,那我们能不能等它大了再回去?”熙儿看着慕扶兰问,脸上满是恳求之色。 慕扶兰还没来得及答,听谢长庚说:“她没摇头,就是答应你的意思。” “娘亲?” 熙儿睁大眼睛,看着慕扶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