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她侧身向女仆德乔示意,后者把显微镜的图纸和相关简要说明都从匣子里拿了出来。 洛伦佐缓缓点头,旁边的仆人即刻把东西都收了回去,还给它们都上了锁。 他转头看向她,似乎在打量着一位朋友,又或者是一盘棋局。 克希马随即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袋金币。 里面起码有二十几枚。 海蒂并不太敢接下这个,下意识地又看向洛伦佐。 “不够吗?”他询问道:“还是想要点别的?” “不……不用这些。”她谨慎道:“您给我的报酬已经足够丰厚了。” 太多的财富会引来杀身之祸,她甚至连那些首饰都不敢放在身边。 领主打量着她的神情,示意克希马先带着她出去。 德乔留在了办公室里,始终都低着头。 “这些天观察下来,还看到了什么?” 女仆思索了一刻,才缓缓开口道:“她平日里乖顺驯服,没有犯过错。” “但是,她不喜欢去浴室和其他人洗澡。” “有时候要等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匆匆忙忙地进去,再匆忙地出来。” 洛伦佐把玩着纯金的戒指,听得若有所思。 总是围着披肩,下意识地遮盖着裸露的胸脯。 不肯与他人共浴,也不与那些招摇又美艳的青年们往来。 即使是在颇受女人们欢迎的波提切利面前,谈吐举止也一直恪守着分寸。 古板,内敛,但又意外的有趣。 “下一次,领她去二楼的独立浴室。”他淡淡道。 权当做是今日的奖励了。 “是,领主大人。” 如今这日子,过得颇有些像当初在奥地利时的感觉。 同样是住在豪宅里,被女仆监视着。 同样有锦衣玉食,与享用不完的美酒。 也同样要隔三差五地应付一个大人物,还不能让他对自己起疑心。 海蒂已经完全淡定了。 她在这儿安生呆着,危险因素恐怕只有美第奇先生一个人。 要是冒险去毫不认识的陌生地方闯荡,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尸骨无存。 她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安然而又规律。 除了祈祷和弥撒以外,一般早上来一大杯的柑橘果汁,然后开始用英文或者德文写日记,只回忆定理与公式,不谈论任何私人问题。 下午会简单做些实验,但碍于器材和原料的关系,成功率一般不高。 呆着累了,便去领主广场走走,又或者是看波提切利与达芬奇先生的画。 他们有时在工坊呆着,有时在庭院里听着提琴画着画,但彼此很少交谈,也总是坐得远远的。 但不出所有人意料的是,达芬奇先生又开始拖延了。 他那三博士来拜据说是火速地起了个一个草稿,然后就扔在那两个多星期。 后来就一笔都没动过。 海蒂这边的橘子皮发霉事业也并不太顺利,杂菌总是出现很多,青霉菌也并没有培养成功——玻璃皿里的牛肉汤都换了好几次。 她心里烦闷,索性下楼去催稿。 自己怎么也是在为西方美术史奠基。 今天多催十句话,来年卢浮宫墙上多幅画。 这一下楼,就又瞧见某人同侍从抱着一个大袋子,显然又要往地下室去。 罪恶的某人笑着眨了眨眼睛:“再教教我?” 不教!您去好好画画别分心了成吗! 说来也是奇怪,那洛伦佐在她面前总是冷冰冰凶巴巴的,对这几个画家倒是格外的纵容。 一个放任他画异教的神话和裸体,另一个放任他偷尸体解剖构造。 这佛罗伦萨之主的脾气也真是难以捉摸。 海蒂脸上虽然带着薄怒,但还是跟着他下了地下室,总担心这台阶上突然滚出个脑袋出来。 那大麻袋随着颠簸发出闷钝地撞击声,听起来像是一堆骨头。 等真瘫在长台上解开了,还真是一整套的白骨。 海蒂捂着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才跟疯子总是就差这么一点。 哪怕是现代人看到这些,恐怕也要报警911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