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楼一楼慢悠悠地晃了一圈。 未雨绸缪,“自家”楼里的声控灯仿佛和她有仇,她得弄明白地形,防止下次声控灯不亮的时候她摸黑也能找到路。 天色擦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用力跺了跺脚,声控灯才“哗”一下亮开。艺术系学生的专业课大多都在白天,现在整个一楼只能听到她一个人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妈耶。 林声久瘆得慌,胳膊上都冒出了细密鸡皮疙瘩,她搂了搂手臂加快了步伐,小跑向宿舍楼对面的二食堂。 “买了鸭脖和拉面,桐主子笑纳。”林声久把晚饭放在公共餐桌上,喊玩游戏玩得正疯的纪桐桐吃饭。 “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纪桐桐看了她一眼。 “少女情怀啊,你不懂。”林声久托腮仰望电灯泡,幽幽说道。 “什么情怀啊?”纪桐桐白了她一眼,大刀阔斧撕开鸭脖的包装盒,戴上手套拿起鸭脖一气呵成。 “我在想啊,你说,我是不是该请祁直吃个饭什么的?上次他补习费也没收。” 这实在是个让人苦恼的问题,林声久不喜欢欠陌生人人情。 “他不会收钱的,刘衡说了,那个八百块纯粹是玩笑话。” “那我更该请他吃顿饭了,要不我问问刘衡他们什么时候有空?” “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祁直啊?你还怕他啊?”纪桐桐吸溜了一口拉面,笑得不怀好意。 老实说,是有点怵~ 即使面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作势就要去抢纪桐桐手里的鸭脖,威胁她不许再提。 * 清早,祁直对着镜子理了下衬衫领,戴上袖扣,仪容整理完毕后,他从柜子里抽出常用的黑色笔记本翻看着记录。 翻页声已经很轻微,但还是吵醒了生物钟紊乱的刘衡。 “吵醒你了?马上走。”祁直合上笔记本。 刘衡趴在床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今天没课啊你忘啦?教授们都去参加那个研讨会了。” “我知道,不过纳米楼507有生研院卢博士的学术报告,关于泛素-蛋白酶体系统调控的,你要一起去听听吗?” “噢,是那个哈佛师兄是吗?我就不去了,好不容易没课,我再睡一会儿。” “那我先走了。” “等下,”刘衡吸了吸鼻子,抽了张纸巾,瓮声瓮气地说:“昨晚你回来太迟,我忘记问你了,你今晚上有空吗?” 祁直装好macbook,单手拎起背包,另一只手从刘衡床头翻出遥控器,将寝室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答道:“估计回来得很晚,下午要去给老方整理资料室,怎么了?” 刘衡猛地坐了起来:“啊?前两天林声久找我,说想请你吃饭给你道个歉,我看今天没课就替你答应了。” 祁直背对着刘衡,自嘲一笑:“没什么好道歉的,她想请你就代我去吃吧,走了。” 说完就把门拉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 刘衡挠了挠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空就没空吧,就当开学聚餐了。” 刘衡和纪桐桐两个都是h市本地人,从小一起长大。纪桐桐的奶奶是四川人,做得一手好川菜,刘衡蹭了那么多年饭,终于给自己蹭成了半个四川人,因此这两人和无辣不欢的林声久约在了美食街常年占据排行榜no.1的一家川味火锅店里。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哈同学!” 林声久手指夹着一张号码单,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她耸了耸肩,朝纪桐桐无奈道:“198号,我尽力了,预计等待时间两个半小时。” 纪桐桐赶忙过去扶她:“你小心一点啊,怎么样?头有没有被挤到?” “这都过去多久啦?早好了,你看!”林声久随意撩起额前的刘海让她看。 伤口早就拆了线,凑近才能看到有些许新长出的粉色嫩肉。 林声久放下刘海,腾出两指略微梳理了下头发,伸到脑后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她的齐腰长发被她爸爸一刀咔嚓了。 啊!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是没能习惯短发的自己。 为了头发这事,她整整一个星期没和林锦辰说话。住了那么久的院都没提起剪头发,怎么一回到家林锦辰就改变了想法,她有理由相信这中间“后妈”一定功不可没。 果不其然,父女俩争吵的时候,于佳慧在一旁“煽风点火”:“老林,我就说吧,小久短发真精神,像个男孩子!” 林声久气得七窍生烟,当天下午就去染了个绿色的头发以示抗议。 这成功激怒了林锦辰,气得挥起锅铲就揍她,但谁让林声久有脑震荡这个免死金牌呢? * 刘衡宅了一天,直到纪桐桐千催万催才骑着他那十年工龄的小黄车往火锅店赶。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轻佻绿毛怪把咸猪手搭在纪桐桐肩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