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穿青色的衣裳,或许穿红色的缎裙,绣花鞋上有南珠,步履之间,南珠在裙裾下若隐若现。 她或许在花丛里笑着,她或许在回廊里看着天空,又或许沿着矮墙爬到了琉璃瓦顶,坐在瓦顶上眺望远远的湖面。 她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会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仰望天空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少女的惆怅。 她有爱的人,她有不喜欢的人,但是恨从不在这个年轻少女心里存在过。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以后的命运,她很自信,以为人生能够按照她所预想的那样一直走下去,她会和自己所爱的人牵手白头。 可明天的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更不要说以后的以后了。 瑾宁这一路进去,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涌上这么许多想法。 且她很笃定,这就是母亲当年的想法。 进了屋中,其实到处都张贴着许多大红喜字。 只是,这些红纸都被时光冲刷变成了破旧褪色的淡黄微白。 有些已经被撕过,但是没有撕干净,只留一抹残色几乎与窗棱融为一体了。 桌子,茶几,椅子,屏风,置物柜,静静地摆放着,有细微的尘埃,应该是甄家回来的时候,命人打扫过,但是,又疏于打扫。 这里,曾活着一个美好的少女。 穿过正屋,进了寝室。 有一张很大的书桌子摆放在南窗底下,书桌摆放着已经被虫子蚕食的书,瑾宁走过去,伸手抹了一下,这里尘埃很厚,看来,打扫的人应该没有进来这里。 是的,这里对下人来说,不是小姐的闺阁,而是一个死人的房间。 谁知道,这个死人的魂魄会不会飞回来驻守在这里? 书桌有抽屉,瑾宁打开,抽屉里很整齐,有很多信笺,也有两本诗册。 她拿起信笺看了一下,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厚厚的一叠,是她所爱的那个人写给她的。 至于另外零散的几封,她看了一下落款,对应名字,竟然是师父和江宁侯,再看最后一封,竟然连陈子忠将军都给她写过信。 靖廷有些尴尬,只当看不到地别过头去。 陈子忠,江宁侯李子言,苏意,陈守业,当年这死人都是大将军的部下亲信,对甄小姐起了心,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当年的陈子忠也未曾娶亲,不过,后来他的姻缘很美满,夫人与他十分恩爱。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陈守业最后抱得美人归,但是,他却让美人含恨而去。 母亲临死的时候,是否会怨恨过他呢? 或许不会,母亲是个自立自强的人,她只会责怪自己没有好好防备,而当时她的夫君在战场上,她更多的或许是忧心自己的夫君战况如何,能否凯旋。 瑾宁没说话,静静地坐在母亲曾经坐的椅子上,看着两人来往的书信,这些都是未出阁前的书信往来,甚是情意缠,绵,你侬我侬,跃然纸上。 她甚至能从书信往来间,看到一个痴痴等待的少女和一个奋力拼搏的少年,他用尽一切办法建立军功,希望能有娶她的可能。 “为什么她的信也会在这里?不是应该都送给你父亲了吗?”靖廷好奇地问道。 瑾宁轻声道:“唯恐出错,她都先写了草稿斟酌用词。” “岳母很在乎他。”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