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的《丛林中》和《罗生门》自然落到了中短篇小说组的编辑手里,编辑林佳郡看了之后,在小说的首页顶端轻轻划了一个圆圈。按照编辑部内部的规则,叉代表不够资格;勾代表勉强过关转备用;三角形表示符合刊用标准请主编核准;圆圈则代表投稿十分优异请主编优先考虑。 别看林佳郡只是《母语》杂志社的初级编辑,但是他加入杂志社已经五年,换到其他杂志社不是主编就是资深编辑了,但他依旧留在这里。当主编于宝岩看到林佳郡的推荐之后,细细品读了一番,随后便拿着这两篇投稿去找总编辑黄骏。 “老黄啊,我这里收了两篇不错的小说。细细品读之后,发现这个作者颇有潜力,你看咱们是不是优先考虑下他的投稿啊?”于宝岩将孙平的手稿递了上去,颇为慎重地回答道。 “哦,是哪位大作家的新作啊?”听到于宝岩如此谨慎的声音,黄骏也来了点兴趣。 “如果是大作家的新作,我就不会特意来找您了。”于宝岩指着手稿最后的姓名道,“这很显然是个新人嘛。我印象中他似乎不是咱们文学圈的人,但名字又似乎见过。” “哦?让我瞧瞧。”黄骏看了看名字,笑道,“哦,这和隔壁有过合作,做了几篇趣谈历史的稿子。我看了看,历史功底和文笔都不错,没想到居然他对纯文学写作也很有兴趣啊?” “原来写过历史类的东西!”于宝岩恍然大悟道,“他的作品模仿东瀛国的痕迹很明显,遣词造句都有一股子东瀛腔在里面,而且思想也和东瀛国的那帮子文人很接近。不过他比那群东瀛人写得更东瀛人,想来是在学历史的时候读了不少东瀛国的古代文学作品吧?” “什么东瀛人不东瀛人的,小说的风格不是属于哪个国家的。”黄骏摇摇头道,“高卢人能写怀疑主义,东瀛人就不能写了?不要将自己的视角局限在某个框框里,这不适合你去阅读更多的作品。这个世界不缺乏美,而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小说留下,你回去吧。” 于宝岩将孙平的收购留了下来,而自己则转身离开了。黄骏略微处理了下手边的日常事务,就开始阅读起孙平的小说来。黄骏是震旦国文艺工作者联合会的副主席,同时也是全国作协的主席兼震旦笔会的发起人和理事长,在震旦国的文学界那可是一等一的辈分。虽然现在他只将自己的主要工作放在《母语》上,但实际上他负责审读的稿件已经不多了。 震旦国的文人大抵上分为三类,西洋派、东洋派和本土派。其中西洋派是主流,由于现在世界文学的中心在高卢国和花旗国,而目前各主要文学思潮也主要在西方世界发祥,因而西洋派是国内文坛的主流。他们的文字充满了实验性和前瞻性,讲究“为艺术而艺术”,追求的是个人思想在文字中的解放与自由。当同时有因为现实的残酷导致一部分西洋派作家的思想趋于消沉,感伤主义、悲观主义、怀疑主义横行,甚至部分极端西洋派作家追求起了“审丑”。 东洋派发源于震旦国,但却在东瀛国兴盛起来。东洋派文人讲究内省,孤独主义和自我主义是其主流。同时极端东洋派作家的文字是极端晦涩难懂的,充斥着象征主义和超现实主义。 本土派则是震旦国“三十年学派”的发展和进化。震旦国文学界对于“三十年学派”的褒贬不一,赞扬的人认为他们在极端环境下尽力保全了震旦国的传统文化;而贬低的人则认为他们禁锢了震旦国文化的发展,导致震旦国从世界文化中心沦为到二三流的文化国家。 黄骏虽然算是东洋派文人,但实际上他对西洋派和本土派是持兼容并蓄的态度,尤其是黄骏对于震旦国传统文化的造诣其实不逊于任何一个本土派文人。正因为黄骏的出身,让他对孙平的作品有意思精神上的共振。 本土派和东洋派虽然同源,但由于震旦国是大河文明,因此震旦国的主流思想是中庸的、平和的,这也让本土派文人对于宏大叙事格外偏爱,动不动就是千秋山河梦之类的。而东瀛国是海洋文明,尤其是东瀛国所处的岛屿频发地震、火山,导致这个国家的主流思想非常极端且复杂。他们隐忍却嗜赌,他们对死亡有种近乎病态的喜爱。 正因为如此,东洋派作家一个个都有种病态的创作力。东瀛国文人的普遍情绪就是崇拜雄性、崇尚死亡,同时对于小情小爱以及个体描述有着格外的创作能力。比如黄骏的昔日好友就是一个狂热的暴力分子,热爱健身,甚至和其他男性拍摄过尺度颇大的写真集;同时他又是一个反战分子,他宣称他的暴力是用来阻止杀害的。但是因为他无力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