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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车外空城一样安静,这么久了,行人都没经过一个。

    “岑小姐曾经有个未婚夫,婚礼前夕,她在酒店被捉奸在床。婚事告吹之后,她未婚夫一时想不开,吞了药,幸好救的及时,洗胃救回来了。”

    这是私事,卫来不想置评,对比岑今,反而更看不上那个未婚夫:大丈夫何患无妻,这样的女人,早撇开早好吧。

    麋鹿话锋转的雀跃:“但是,上帝是公平的。她的未婚夫在医院里遇到新人,第二年就结了婚。宣誓的时候他说,感谢上帝没让他为了错的人死掉,才能最终等到真爱。”

    边说边递了张照片过来,用意明显:就算岑今操守欠奉,上帝也已经对可怜人做了弥补。

    照片上,高大俊朗书生气十足的华裔男人拥着小鸟依人的妻子,爱意满满,养眼登对。

    卫来示意麋鹿往下说。

    “岑小姐……还是一桩谋杀案的嫌疑人。”

    说到这故意停顿,想诱他追问,卫来不吃这饵,安坐如山。

    麋鹿只好继续:“好在证据并不充分,很快洗脱嫌疑。”

    “什么案子?”

    “一个法国富商,被注射毒素死亡,现场保险箱大开,不清楚具体丢失了多少财物。警方判断是谋财害命。岑小姐之所以被卷进来,只不过是因为那天晚上,她是访客之一。”

    “只不过”三个字已经站了立场:麋鹿努力要把关于岑今的不好传闻筛抖干净,即便略沾,也是“殃及”。

    卫来倒是对“注射毒素”这一节更感兴趣:“什么毒?”

    “听说是……河豚毒素。”

    卫来意外。

    麋鹿会错了意:“我也觉得贵,河豚毒素纯品国际市价每克20多万美元,普通的毒剂注射照样能致命,何必呢。”

    卫来说:“因为……它毒。”

    河豚毒素(ttx),毒性比剧毒的氰化物还要高1200多倍,致人神经麻痹、腱反射消失、最终呼吸肌瘫痪而死亡。更恐怖的是,ttx被大脑的血脑屏障阻挡,无法进入大脑,中毒者虽然不能讲话、不能动,在死亡过程中却始终头脑清晰,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始终头脑清晰……这可怎么得了,想想都毛骨悚然。

    岑今应该还有其它的“不好”,但麋鹿看来,都是些人类通病,不值一提。

    他迫不及待,要把岑今的光亮一面灿灿捧出。

    “岑小姐曾经是国际援非组织的成员。索马里军阀混战期间,她帮助联合国部署对难民的救济粮发放。后来去了卡隆,那之后不久,卡隆发生了震惊世界的种族大屠杀。”

    卫来皱眉,卡隆屠杀,他好像听说过。

    麋鹿冷笑:“你们不关心,非洲发生的事,不管是战乱、饥荒、冲突还是屠杀,你们都觉得是外星球的事。”

    大概因为自己是黑人,麋鹿说到这一节,忽然义愤填膺。

    卫来有点印象了,卡隆很小,面积不到两万平方公里,是非洲最小但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之一,分胡卡和卡瓦两大种族,种族冲突频仍,前些年还曾引发内战。

    “是不是被定性为反人类罪的卡隆屠杀?那是6年前的事了吧?我记得,联合国后来还专门设定了纪念日。”

    麋鹿咬牙切齿:“就是那个,联合国无作为,西方国家集体失明,媒体轻描淡写说是部落冲突,全世界都抛弃了卡隆。2个月时间,卡瓦族被杀害超过二十万人。只有少数国际救援组织冒险救助难民,像红十字会、无国界医生……”

    卫来心中一动:“岑小姐……当时没有撤出?”

    麋鹿点头:“她留下了,和几个志愿者在一所小学校里建立了人道主义保护区,和胡卡暴徒对峙抗争了一个多月,最终庇护了175名卡瓦族人的性命。离开卡隆的时候,她被总统授予国家友谊勋章。”

    卫来坐直,收起身上的松垮。

    他保护过各种人,业界泰斗、行业精英,“英雄般的人物”、“不屈不挠的斗士”,但那都是颂词和赞誉的称谓,岑今这种背景的,真正第一次。

    “她需要保护?”

    “前两天,她收到一只……死人的手。”

    第4章

    麋鹿说,那是只成年白种男人的手,风干,虎口处有牙印旧伤,手里拈着一张折叠卡片。

    卡片素白,精致,边缘镂空雕花,卡封上有烫金的祝福语,自带香氛,一如任何一家精品店出售的高档贺卡。

    快件盒打开时,那只诡异的手,被扭曲成固定的姿势,正递出卡片,形同邀约。

    翻开卡封,里头是一行字。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麋鹿喃喃:“如果是我,为了掩盖笔迹,会从报纸上剪下对应的铅字贴成一句话。”

    但对方并无遮掩的意思:那行字手写,笔划流畅。

    卫来问:“报警了吗?”

    “报了,乐观预测,十年能破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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