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闭口不言。 对于屈守而言,鱼虾水草之于祖宗基业,不值一提,他毫不犹豫道:“当依先生之计行事。” 储竺满意颔首,叮嘱:“切记秘而不宣,若被齐王哨探获悉,丹阳危矣。” 当即,屈守使心腹悄悄去置木桩桐油锁链,而后议定四路合围齐王陆军的战策,各自负责一块。 随后,借口迎敌,驱赶云台铜水一带所有人,借扎营动作,偷偷钉木桩连铁链。 屈守盯着一桶桶麻油被抬上战船,冷冷远眺江水上游。 “这回,定教益州水师有来无回!” 在扬州这地界,水师一除,齐王再有能耐也施展不开,他有十足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 不得不说,扬州是屈家经营了足足数十年的地盘,没有自己人拖后腿,铁链桐油之策还真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没有泄露。 但战事触角敏锐如魏景,还是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四路兵马沿江水而上,扎营于云台铜水一带?” 云台铜水一带,不但江面险要,且地势也利于阻截西来之敌,选择在此处安营扎寨其实很正常。 令魏景察觉不妥的,是济王及王吉也来了。 这两位,醉翁之意不在酒,屈氏兄弟怎可能轻易指挥得动? 魏景端坐上首,转动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微微挑眉。 那只能是此二人已获得了实际利益,又或者,很有把握能大挫他。 究竟是哪一样? 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季桓沉吟片刻,道:“某以为,后者居多。” 王吉济王最想获得什么实际利益?唯扬州之地而已。 其余粮草金银之类的,未必能打动二人的心。且就算真打动了,那数额也巨大,不见兔子不撒鹰,可己方并未收到有大队吃重的车船来往于四方的讯报。 那么,能吸引二方,就只能是大败荆益大军了。 魏景笑了笑:“伯言所言,正是我意。” 张雍挠了挠头:“那姓屈的能有何计?为何不早早使出来?” 还等到已失四分之一的扬州? 季桓断言:“或刚刚议出,或地势局限,必有其一,甚至两者俱占。” 刚刚议出?地势影响? 云台铜水一带,最大的地势特点,就是江面险要;而己方之所以所向披靡,水师占据首功。 魏景和季桓对视一眼。 “水师。” 屈家剑指水师,必在这段河道做文章。 魏景思索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火攻。” “一旦水师失利,四方联军即可随后合围我陆上大军。” 一语罢,他唇角微勾,挑起一个讥讽的弧道。 第131章 一连数日的连绵春雨暂歇, 久违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 投在粼粼的江面之上。 战鼓擂响,哨骑疾奔而至。 “报!益州水师已近!” 屈守举目远眺, 烟波弥漫的远远河道尽头,点点黑影突兀出现,顺江水而下, 转瞬间又放大了些。 他心头一凛:“传令, 按计策行事!” 扬州水师严阵以待,然此际,季桓却正立于当先而行的第一艘战舰的甲板之上。他奉魏景之命, 昨夜连夜登上战船。 “陈琦,传令下去,减速缓行。” 季桓不但命舰队减速缓行,且还令大部队变换队形, 呈三角尖阵,既互为犄角,也拉开一定距离, 慎防变故。 越来越近,他眯着眼睛, 仔细观察前方严阵以待的扬州船队。 敌军战船数目也不少,但实话说, 和扬州所拥有的水师规模而言却显单薄了。只不过,眼下这排列的阵型却很有意思,骤眼一看, 很容易让人忽略上述一点。 再仔细打量,有某些战船吃水更深一些,然奇怪的是,该船上兵卒反而更少一些。这些战船间隙藏在阵中,多举旌旗,倒一点不起眼。 毫无疑问,这些船上当满载桐油或麻油。 和魏景昨日判断并无二样。 季桓一笑:“传令,按原定计划行事。” 他手一指,点向其中一艘吃水深的扬州战舰,“此类战船,乃攻击目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