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子出身,若知悉妻子被贼人偷窥沐浴,大怒杀之本乃常事,更何况邵箐于现今的魏景而言,本就远超寻常意义上的妻子。 他出奇地愤恨,恨不能将屈乾扒皮拆骨,大卸八块,如今不过剜去双目,已是托他需尽快接掌平陶之幸。 “夫君!” 魏景眉目中透出戾气,森然的语气中隐带一种血腥之意,竟仿佛与从前在合乡发生争执那会重叠在了一起。 彼时他欲杀寇家人,被邵箐阻止情绪失控,狂乱而嗜血。 邵箐心脏重重地跳着,突然她清晰地意识到,若魏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必定会成为一个暴戾弑杀之人。 对别人残忍,自己也活在深深痛苦当中。 她不希望他这样。 一起逃过命,跳过江,互相搀扶依靠至今,不管日后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往这条路上奔去,一去不复返。 “夫君,我有些害怕。” 邵箐蹙眉说道:“我只要一想那个情形,心里就不大舒坦。” 她将心中感觉如实说来,魏景心头一紧,罕见面露急色:“你害怕我?” “并不是。” 邵箐并不害怕他,只是对诸如挖眼割鼻之类的操作很有些怯,她喘了口气,低低道:“夫君,你以后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屈乾潜入后院,窥视于我,又横行乡里多年,强占民女,手上人命累累,实死有余辜。然此等恶徒,戮之即可,何须为他玷污自己的手?” 她温声软语,目含希冀,让魏景方才瞬间涌起却盈满心胸的那腔恨戾缓缓平息下来,消褪不见。 哪怕魏景并未觉得此举有多不妥,但他对上她一双满带期盼的杏目,还是不欲让她失望,点了点头:“嗯,好。” “我听你的,下回再不行此事。” 邵箐目中闪过欣喜,展颜一笑:“夫君你真好。” 笑靥如花,眉目松乏,她不知,自己方才身上隐带的一些惶惑和沉重已悄然消失。 魏景唇角不禁挑起。 …… 在魏景全面掌控平陶的次日,鲍郡尉率领着数千郡兵从高陵赶至。 这是个一脸虬须的中年男人,脸黑体壮,一身朱甲,初初见魏景也是吃了一惊。 千里迢迢,初来乍到,就干脆利落直接捣破私盐一案,杨泽乃能人,鲍忠其实已很有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个颀长英俊,气场十足的年轻男子,依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好极!” 诧异过后,就是欣喜,从“杨泽”递信及账册给他的那一刻起,这位县令便是投于他一派了。己方能多了一个出色人才,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以子况之能,如何平调往这西南边陲来了?” “泽年轻自负,马失前蹄,惭愧惭愧,此后定当引以为戒,再不敢犯。” 魏景这话含义甚广,任何情况都适用。而鲍忠询问只为表示亲近,也不是为了答案的,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犯些小错,有甚不可?子况无需介怀!” 一个能屈能伸,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另一个存心亲近,表现得极为热络。一时,笑语晏晏,这二人处得十分融洽。 对于屈家人察觉不对,铤而走险欲诛杀魏景,而魏景临阵宣其罪行,导致兵卒倒戈,先一步拿下一干案犯一事,鲍忠不但没有异议,反而大加褒奖。 说魏景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