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滚落长长的坡地,万幸没有遇上凸起的石头,最后邵箐二人重重地撞在坡底一丛低矮的灌木上,碾压过一大片灌木,最后被一截干枯的树干拦截下来。 邵箐后背正中树干,魏景重重撞在她胸腹处,她一时只觉心肝脾肺肾都快要被压得吐出来了。只痛呼一声后,她一时也顾不上这些,推开魏景,连忙支着身体勉强坐起。 她滚落一半时已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哗哗”的好像水流声,当时没顾上,如今急忙引颈四顾。 坡底是足有十数米宽的荒草地,再过去左边一直往上是低矮的树木,密密麻麻的;右边则是高高低低的奇岩怪石,最高的三四米,最矮也有人高,只分布并不平均,露出好些大缺口。 水声正是从树木岩石后传出来的,而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大的缺口。 “夫君,我去看看。” 对勉强睁开眼睛的魏景说了一句,邵箐爬起来,奔至缺口处探头一看。 她登时愣住了。 只见树木怪岩之后,是一垂直崖面,往下二三十米,竟是一浩瀚江面。 滔滔黔水,宽达五六十丈,贯穿连绵山岭,暴雨致河面升高,奔涌湍急,泛黄的河水拍打着河岸岩壁,卷起浪花,发出急促的“哗哗”声。 邵箐跪倒在地上。 坚硬冰冷的岩面隔着薄薄衣料,寒意侵袭她的膝部。 这算什么?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天要绝人? 邵箐重重地喘着气,仰头看天空阴云密布,都这么努力了,还不能活下去吗? 江风卷着雨点,横着拍在她的脸上,“噼里啪啦”地直生疼,她心中陡然一狠。 横竖都是死,既然这样,何不一拼?! 她宁愿葬身大江,也不受吻颈之痛! 最多一死罢了,没什么是不能豁出去的。更何况现在这情形,前者生还机会甚至还要高于后者。 邵箐突然就镇定了下来,她迅速站起,回到魏景身边。魏景已经扶着树干坐了起来,他喘了两口气,低低问道:“是黔水?” “是的。” 邵箐将他扶起,跄跄踉踉行至那怪岩缺口,安置他坐下。又迅速回头,用剑割下几条长长的软藤,将魏景方才依靠的那截半枯的树干绑住,用力往这边拖。 她不知这是什么树种,但明显已被狂风从坡顶吹折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稀疏的枝丫已经干枯甚至腐朽,她不用费多少力气就削干净了,只剩颇为笔直的一截一人多高的树干。 邵箐固然抱着宁死决心,但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挣扎的。裁下布条将自己和魏景的臂膀牢牢系住树干,那柄剑也绑在上面,最后又加了软藤做保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空响箭连续炸响,等邵箐最后将树干推至最边缘的时候,眼角余光已见坡顶树木摇晃,点点黑色的身影激射而出。 她扶起魏景,一手抱住他,一手紧紧圈住树干,“夫君,你怕吗?” 魏景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布条软藤绑他的臂膀,他也没有任何抗拒,低头盯着那张惨白的脸,他道:“不怕。” “好。” 邵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要死我们就一起死吧!” 同生共死么? 原来,在穷途末路的今日,他终究还有一个可以托之于后背的同伴。 魏景手臂也尽力收紧,“好。”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