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在议事,怕是要晚些去紫福宫看望贵嫔娘娘了。” 小路子笑道:“公公,我们娘娘发作了,嬷嬷说快的话今晚,慢的话明日便生了。” 福公公圆胖的身子竟然跳了起来,天知道皇上日日盼夜夜盼,连说梦话都是白贵嫔!“喜事!我这便去告诉皇上,你赶紧回去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去。”这等紧要关头,一定得盯住喽。 几个朝臣正为了祈雨的时日与时辰争得面红耳赤,只见福公公在皇上耳边说了句话,皇上蹭的站起身,袍袖一甩径直出了勤政殿。后面的福公公撩起袍子跟着小跑,竟然跟不上皇上的步子。 被留在殿里的几个朝臣大眼瞪小眼,怎么回事这是…… 紫福宫白贵嫔要生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这个后宫,皇后和太后,还有一众嫔妃都聚在了紫福宫。凤老夫人提前半个月进了宫,为外孙女坐镇打气。接生的嬷嬷也是早就找好了的,凤老夫人不放心,又从自家带来一位经验丰富的接生婆。 为防止意外,皇上早早命盛一景等几位御医候在偏殿,以备不时之需。 见皇上急急忙忙赶过来,太后上前劝慰:“瞧瞧皇上着急的,建安城最好的接生嬷嬷都在这里了,必定无事,皇上且放宽心。哀家日夜求菩萨保佑,想必白贵嫔能够一举得男,为我南晋诞下皇子。” 萧珩也是盼着皇子,可是当听见她的筠筠要生产的那一刻,只觉得她与孩儿都平安即是好的,哪里还顾得上皇上还是公主。只要是他们的孩儿,怎么都好。 “只要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见皇上来来回回就这句话,皇后明白他必然是紧张了,于是亲自为他端上一杯热茶,“皇上莫要太多担心,女子都是要过这一关的。接生嬷嬷是最好的,白贵嫔生产必然无恙。” 萧珩何尝不明白女人要过这一道生死关,只是心里揪的难受。“为何里面没有声音?” 皇后回道:“许是还没有疼得厉害,皇上且不必——” 话音未落,皇上已经走到产房门前。皇后急急上前拉扯,“男子不可进产房,皇上您——” 萧珩本就焦躁,不耐烦道:“皇后,朕不过是与贵嫔说几句话,你不必这般拦着。” “皇上英明睿智,怎会不知好歹的进了产房?皇后这般毛躁,没得失了一国之母的体统。”太后捻着佛珠子,睨她一眼,“皇后还是坐下的好。来来去去的转悠,都把哀家转晕了。” 皇后赧然,“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太过着急贵嫔。” 太后看着她,言语里尽是锋芒:“贵嫔是一宫之主,生了孩儿也是要自己养的,皇后不必着急的失了分寸。” “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有没有,殿里的娘娘都清楚,谁都抱着一样的心思坐在这里。 这话进了萧珩的耳朵,心中一动。杨贵嫔生了公主引起一场风波,都是为了抢孩子养在膝下。他的筠筠正在里面受苦,无论皇子还是公主,如何能给别人养。 察觉到皇上有一丝不悦,皇后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不再言语。 萧珩拍拍门,喊道:“筠筠,里面可安好?” 白筠筠其实疼的浑身要炸裂,可是记起办公室的大姐们说过,与其疼起来喊得满楼道都听见,倒不如把力气都用在生孩子上,哭喊没个毛用。孩子是生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喊得声音越大,体力流失越厉害。 “臣——臣妾——都好,不必——不必担忧。” 一听这话间语气,萧珩攥起了拳头。里面的人怕是疼的要命,可硬是不吭一声。 他的筠筠,与前世全然不同。他的筠筠,让他心疼。 春杏和秋琳端着的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除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殿内安静得很。里面的人咬着牙不吭一声,外面的太后和皇后阖着眼帘也不作声,哪里像是生孩子的场景。萧珩犹记得,杨贵嫔生孩子的时候,那阵仗大得很。太后一跪,所有嫔妃都跟着跪在了院子里。 萧珩进了偏殿,命福公公守住门,谁也不让进。宽敞的大殿里,烛火昏暗。萧珩心如刀绞,一把撩起龙袍,双手合十跪在了菩萨面前。 门外的福公公不敢进去打扰,此刻皇上早就忘了,晚膳还没用呢。不过也是,皇上待白贵嫔格外上心,此刻哪能吃的下去。 天色全然暗下来,空气中带了泥土味。风吹过,卷起落叶与沙土。眼睛里进了沙子,福公公揉揉眼睛,再使劲儿揉揉。突然,听见天上隐隐有雷声。 福公公抬头看天,白日里还好好的,怎的此刻阴了天。 今年下雪少,田地里旱的很,白日里大臣们还在为祈雨一事争论不休,晚上就阴了天,真是巧了。 太后揉着膝盖,陈年旧疾了,一到阴天下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