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素来不在意这些俗事,自然不会怪罪你。放心吧。”李长庚道。 徐玉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前儿跟陛下说,那些牡丹花都已经开了,如今时节正好,请陛下示下,那牡丹宴该定在何时?还有,妾想接江妹妹进宫来一同欢聚,陛下觉得可好?” “近来天气好,就定在三日后吧。”李长庚道,“至于江素,你可以派人去请。不过她一贯不喜这样的热闹,恐怕不会答应来。” “话虽如此,还是要请一下的好。”徐玉容说着,似乎真的放松下来了,嗔怪的看了李长庚一眼,“否则陛下只当妾不喜江妹妹,排挤她呢!” 她这话说得大大方方,带着娇嗔的意味,三两句话便将自己虽然嫉妒江素得李长庚青眼,但又顾全大局的形象给勾勒了出来。 李长庚闻言哈哈大笑,“爱妃这话可是冤枉朕了。爱妃的心胸,朕何尝不知?” 话是这么说,但是等到徐玉容达成目的,款款离去之后,李长庚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少年为帝,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周旋,若非足够聪明颖悟,哪里能走到今天?徐玉容今日的态度,看似合情合理,可他却觉得有点儿问题。 徐玉容心中对江素有芥蒂,李长庚并不在意。甚至江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虽然心疼,但也觉得徐玉容还算是有分寸,至少没有闹出人命来。只要处置了下头的人,知道轻重,也就是了。 可徐玉容这样郑重其事,反倒让他觉得违和。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她的打算来。或许是生怕自己宠爱江素,所以有了危机感吧?这么一想,他就抛开了此事。 不过这件事也给李长庚提了个醒,即便是宫中之事,多半他也照顾不到,何况是在宫外?江素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合该享福才是。她虽然不愿意回宫,但自己却不可轻贱了她,虽说安排了侍卫和婢女,但还得有个信得过的人看着才是。 才这么想着,李长庚便见高有为一脸喜色的走进殿内,笑容满面的道,“陛下,赫连将军回朝了。” “哦?”李长庚也是又惊又喜,想了想,道,“朕算着,也该是这几日了。” “方才才在宫门处登记的,下头的孩子们机灵,跑来通报了消息。”高有为道,“陛下可要召见?” 这位赫连将军,祖上是从草原迁来的胡人,所以复姓赫连单名一个辙字。他跟李长庚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李长庚的伴读,两人的关系自然十分要好。或许是因为有胡人血统,所以赫连氏一族之人,在打仗上都十分有天赋。赫连辙同样如此。 十六岁之后,李长庚登基为帝,赫连辙主动请命,为他镇守边境,前往凉州。这十多年来,他执掌军权,为朝廷开疆拓土,极受李长庚的信任。只是边境不安宁,他要坐镇一方,所以回京的次数寥寥可数。 去年凉州一场大战,赫连辙用计消磨掉了胡人绝大多数兵力,仅有数百骑逃回草原。如此一来,胡人势力大损,接下来几年内恐怕无力东望。赫连辙这才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时间。 李长庚得到消息之后大喜,下旨命他回京庆功。 凉州路远,赫连辙还带着许多俘虏,走得更慢,所以现在才到京城。 官员到京之后不能回家,而是要先到宫门处登记信息,等待皇帝召见。但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来了就能见到,甚至有些人皇帝可能根本不会见,而会将事情转给别人负责。所以官员必须先暂住在驿馆之中,等到觐见过交了差事之后,才能回家。这是为了避免泄露消息。 所以李长庚听说他在宫门处,便立刻让人去请。虽说大家交差事是按照先后顺序排列,但总有些人拥有特权。否则让军国重臣也跟六七品小官一起排队么? 赫连辙很快迈着大步子走进了含元殿中。他因为有胡人血统,所以生得十分高大,身高足有八尺,猿臂蜂腰,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气势凌人。面相上看,他生得浓眉大眼,眉目轮廓都比普通人更深,眼神便显得有些锐利,乍然看上去有些怕人,一看就是一员性情暴烈的虎将。 虽然内里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但这种看似憨厚又有安全感的长相,帮了赫连辙大忙。十多年前只身前往凉州时,他几乎一无所有,若非相貌看上去就靠得住,也不会为人所信服。当然,到如今他已经位列凉州总督之位,不需要再凭借容貌取胜了。 李长庚见了他,亲自迎上去,笑道,“阿辙!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上一次见是什么时候?三年前还是四年前?” “三年零四个月。”赫连辙脸上带出几分笑意,快步走到他跟前,然后噗通一跪,“臣赫连辙,叩见陛下!” 他说叩见就是叩见,实实在在的双膝跪地,那响声让高有为在旁边听着都觉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