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扇仪识趣的噤声,回头又拽着楼息和楼挽两个凑到一边嘀嘀咕咕。 除夕夜里,楼府众人喝得酩酊大醉,连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岚姑也笑呵呵地跟着喝了几杯。楼湛看着众人东倒西歪,无奈地请祝七出来挨个扔回房间里,回房看宫中刚递回来的信。 上面的字比起前几日的,显得不再那么潦草,下笔也有力了许多。 不再是酸酸的词句,只一句仿若叹息般的笑语: 阿湛,药真苦啊。好在想起阿湛时,就不苦了。 楼湛反复缓慢地摩挲了几遍,摇头笑了笑,将信收好,放到一个已经收了好几封信的小匣子里。 靠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楼湛揉揉额角,又开始头疼起来。 昨日陈子珮被她一脚踹进水里,这回是真的风寒了。可怜兮兮地派人去请了萧暮,也不知道如何了。 尚在云州时,青枝曾疑惑地说过“原来陈大人还有个双胞胎哥哥”,若是不出意外,大抵就是陈子珮了。而那个在扬州随同陆潜逃窜入云州,让她感觉莫名熟悉的黑衣人,大抵……也是陈子珮。 鬼面,鬼面。 陈子珮竟然是鬼面人之一。 而且看起来等级不低,陈家发展如此迅速,家大业大,想必也是南平王一手促成。除了能够隐隐制衡江家外,还能为他提供许多东西。 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物力。 楼湛越想越是难受,沉沉叹了口气。还有另一个威胁,大长公主。 也不知道左清羽到底知道些什么。 楼湛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直到天光微亮时才浅浅睡去。还没睡多久,又被大清早的炮竹声惊醒。 宿醉醒来的楼府上下都爬起来,沈扇仪拉着楼息和楼挽蹲在门边点炮竹,沈扇仪和楼息的笑声格外大,连楼挽也羞羞涩涩地抿嘴露出个笑来。 楼湛靠在柱子旁看了会儿,心情微微好了点,用了早饭,再慢慢逛到醉云楼时,时间正好。 左清羽已经吩咐过了,楼湛一到,便有人引着她上了雅间。 推开门,便有青年清朗的声音响起:“楼湛,我说晌午,你还真就晌午到,不早不晚。” 楼湛反手关上门,瞥了眼桌边笑得好似翩翩佳公子的左清羽,走过去坐下,淡淡道:“怎么,你好像很有怨气。” “我等了你一刻钟了。”左清羽一收虚伪的笑,懒懒地道,“我还以为你不想来了。” “别想耍花招,你到底知道大长公主的什么?” “也没什么。”左清羽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只是这一回,我同你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而已。” 楼湛皱起眉头,有点恶心他这个比喻。 左清羽也不在意,脸色倏然沉下来:“前日宫宴时,我家老头子没有到场。你应该没有注意吧?” 楼湛一怔:“伯父平时也不会参加宫宴。” “毕竟是除夕前的宫宴,我家老头子若是还能站起来,必然会去。”左清羽见楼湛脸色微变,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三个月前,我父亲遭人刺杀,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思来想去,也只想到我父亲被刺杀的唯一理由。” “你离开云京不久,大长公主便三番五次想要带领家奴欺上楼家,我父亲写了封信直接请明国公递给了太皇太后,大意便是大长公主骄纵跋扈,目中无人……” 楼湛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恰好,大长公主那个女儿经常黏我,我一番套话,便得知了一些秘密。”左清羽全然没有父亲卧病时的沉郁,哈哈笑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很有趣地事情,“比如楼湛是同萧世子出京了,比如她的母亲大长公主请了……辅国大将军严远追杀你们。” “严远?”楼湛一顿,想起太后寿辰时严远不善的目光,以及后来萧凝无理取闹时地帮腔,默然咀嚼了半晌这个名字。身为两朝元老,父亲更是战功赫赫的一代大将。 这种人,为何要帮萧凝做那等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