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胡瑶便有了那份记忆,如果这样,那书院、拜师以及后面种种针对,就全都有了解释。 即便再不肯相信,强大的逻辑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去否认。养伤的大半个月,她反反复复将这事嚼烂了,最终认定这一事实。 那她该怎么办? 认输?认命?不,她绝不能认!从沈家一介不受关注的庶女到隐隐压下嫡长子接手家业,她靠得便是自己努力。如今虽然形势不妙,可她依旧有翻盘的机会。 那渔家救她,且倾家荡产给她养伤,并不是完全出自好心,而是想给他们那傻儿子讨一房媳妇。眼见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他们看得她越发严格。好在她如今有了新的记忆,借助出房间的机会采集几种草药,混合起来便是一种迷药。待成亲当日他们放松警惕时,她将迷药下在酒里,成功逃脱。 逃回来的经历更让她印证自身记忆,先前她从未离开过青城,不过在那份记忆中,她却是来过此地。 根据记忆她一路逃回青城,身无分文且并无路引,她不敢贸然进城。好在她在城外还有个落脚点,歇下后她成功联络上了宋钦文。 相识于微末,对宋钦文她尚有几丝真感情。且前世记忆摆在那,她更是对他一万个放心。即便不放心,在最后人手折损在虎牢峡之后,如今单枪匹马的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宋钦文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好,宋冠生想扭过他的念头,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僵持不下他没少挨打。直到后面阿瑶开铺子,紧急招宋冠生前去盯着修缮之事,这才没人管他。 刚养好伤,他便听到振奋人心的消息。 阿慈回来了! 杨氏对他管教并不算严,甚至有些言听计从的味道。以寻友为借口,他成功逃出来找到阿慈。两人碰面后自是一番互诉衷肠。本来这段时日宋冠生苦口婆心外加棍棒相加,宋钦文已经稍稍有所醒悟,可沈墨慈这活动的**汤灌下去,他再次五迷三道,无论对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赴汤蹈火。 “真是个傻子。” 倚靠在墙根,想到宋钦文,沈墨慈终于恢复点精神。 虽然他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有些小事却是不难办成。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宋冠生帮胡家做事,往来信件文书皆是通过胡家传递。小侯爷那层关系在,那边全当自己死了,对宋钦文也没再那么防备。 依托落水时恢复的记忆,她找到前世几个与定北侯敌对之人。这会她也没藏拙,而是直接阐明利害关系。几封信封好,夹在胡家商队信函中,送往大夏各地。 “以胡家的高效,想必几日前他们已经收到信。即便再不信,如此大的事也会有所防备,如今人应该已经上路,最快的、也是最有权威的那一位,绸市开市当日应该就能到。” 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围笠下刀疤尚显明显的脸也不再那般狰狞。走出暗巷来到城东西交汇处,靠近沈家的地方。 狡兔三窟,沈墨慈这招完全跟沈金山学得。沈家大宅正门、偏门、角门看起来门不少,实际上门只会更多。比如大宅旁边这处不起眼的小院,里面就有一扇木门通向沈家。 在里面换身丫鬟衣裳,以独特的手法打开门锁,沈墨慈成功溜进沈家。 短短几个月,当初繁华锦绣的沈家如今已是破败萧条,墙根草都长了三尺高,将修剪整齐的花丛完全掩盖住。 沈墨慈的到来给了沈家极大的震惊,书房内沈金山火冒三丈。 “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阿爹,”任凭他冲到面前,沈墨慈亦不闪不避,非但如此她气势反倒更盛,“你可知我沈家如今面临着灭族之灾。” “灭族之灾?那还不是你带来的。好好地呆在家中有什么不好,非得去做那谋财害命之事。好了,如今吴同知谋逆,已经被下狱。这是钦差没空,等他们腾出手来,我沈家肯定躲不过。” “好好呆在家?莫非这是阿爹期待?既然如此,阿爹为何还要与胡九龄斗那么多年?” 三个问题说出口,沈金山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脱下鞋朝她身上呼去,边呼边吼道:“你这孽……” “阿爹若是不想活命,那就尽管打死女儿好了。” 怒发冲冠的沈金山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你有法子?” “不然女儿回来做甚。” 一丘之貉的父女俩在面对共同的利益时,终于控制住情绪。听沈墨慈说完,沈金山点头大笑,连说三声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