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跟往年青城绸市来咱们这的西北商人一模一样。刚咱们在码头上帮着搬炭,亲耳听到过,绝对错不了。沈老爷自己是小人,真当所有人都跟你那样,竟做坑蒙拐骗的勾当!” 手下有几名暗卫是西北出身,特意安排他们混进去说家乡话的陆平面露骄傲。一名合格的暗卫,可不只是功夫好就行。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方方面面都得想到。 开口的汉子正是刚才领头搬门的那位,仗着自己嗓门大,说完后他朝门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大家是不是都听到了?” “是!” 还真是从西北运来的?不、不可能,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胡兄,你摸着良心说,自己没动我沈家的炭?你敢指天发誓?” 胡九龄皱眉,“本来以沈兄身份,没资格要求胡某做这些。” 旁边汉子面露赞同之色,“沈老爷这不是在无理取闹。” “算了,”胡九龄摇头,“既然沈兄不放心,那胡某便以身家性命起誓,沈家那船炭从州府一路到码头,胡某压根不知道这事,更别提在里面动手脚。” “阿爹干嘛拿自己的性命起誓,要起也是拿女儿的来。” 阿瑶不赞同地看着他,而后目光转向沈金山:“先是无端污蔑我阿爹,眼见事实证据摆在面前又胡搅蛮缠,还叫阿爹起誓,沈老爷实在是欺人太甚。而且从方才进门我便闻到一股很浓的脂粉味,如今沈老爷满头大汗,脂粉更是都花了。都已经用处此法,且刚才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想必沈老爷身子骨没方才管家在府门前时说得那般差。” “沈兄又涂脂抹粉装病?” 胡九龄罕见地惊讶,引得府门内外众人顾不得生气,哄堂大笑。 “阿爹,他欺人在先、辱人在后,无论从情理上还是道义上,都不用再给他留任何颜面。” 没等胡九龄开口,方才领众青壮上胡家讨个公道的老叟走上前来,“胡姑娘所言有理。既然沈老爷身体并无大恙,有些事就得明说。我等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解除与沈家之间的契书。” “不行!”沈金山下意识地反驳。 老叟自怀中掏出一份契书,“这是沈家当日发给小老儿的,虽然未曾签字画押,但契书所写却是与别家一般无二。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自画押之日至春蚕结茧,所用黑炭与桑蚕叶皆由沈家供应。可不论是桑蚕叶还是黑炭,如今沈家可有一样能拿得出来?” “这……” 正当沈金山迟疑时,听到风声跟过来的宋冠生冲进来,就着门板直接跪到胡九龄跟前。 “姐夫,沈家采桑车架已被严词撵走,冠生幸不辱命。” “宋冠生,你……明明答应过我!”食指指向他脑门,沈金山目眦尽裂。 “沈家姑娘心术不正,利用我儿一腔痴情,引诱他做下如此多错事,我又岂会反过来帮你。” “那是你儿子是非不分,与我沈家何干?” “不管是否与你沈家有关,总之养出这么个儿子,冠生自觉愧对多年来一直多有帮衬的长姐一家,自然要做些什么弥补一二。话说回来,若非你沈家心术不正,把手伸到胡家千亩桑田里,又岂会中计!” “你……”颓然地躺在地上,沈金山半晌说不出第二个字。 “看来契书上这两样东西,如今沈家是一样都拿不出来。”老叟叹息道:“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已经很清楚。是沈家先未做到契书上的承诺,并非我等背信弃义。诸位乡亲父老可都听见了?这契书撕与不撕,不用它沈家点头答应。这事就算说到天边,也是咱们有理。” “对,是他们先说话不算话。” “回家就把契书给撕烂了。” “我身上一直随着带着,现在就撕了!” 最后说话那人掏出契书,作势就要撕了,见此胡九龄忙往前一步。 “且慢,且听胡某一言。契书是双方的,既然蚕农撕毁契书要额外付给大笔银子,同理,沈家这边做不到承诺的,让大家白盼一场,是不是也该有所补偿?” 当初为防止这些蚕农反悔,沈金山也仿效胡家,不过他比胡家更狠,违约者要赔偿十倍银子。当时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率先毁约,对此点也就没怎么注意。契书上白纸黑字,只写着“若违此契,十倍赔偿”。 如今这一条,却成了套在他头上的紧箍咒。沈金山怎么都没想到,今晨太阳升起来时捏在手里、充当他最大也是最实在翻盘筹码的一张张生丝契书,仅仅过去一上午,反过来却成了他的一道催命符。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劝说完激动的百姓收回契书后,胡九龄也从袖中掏出另一份契书。 “先前沈兄曾要求,以今春绸市连带进贡那批货,胡家整体利润的七成为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