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锅底纯白细腻的粉末。粉末倒进石卜里细细研磨,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舞裙层层叠叠的月牙色衣摆上。 先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前院暖锅宴起,舞姬的娇笑声时不时传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公子,差不多够了吧?” 虽然没听过空海大师上午那番言辞,可单看沈墨慈反应,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差不多了。” 沈墨慈起身,还没等青玉放下心,她接着说道:“我先去前面看看,熬好这一锅你送去厨房,嘱咐灶上婆子加进暖锅高汤里。” 还要往吃食里加,现在青玉无比肯定,这就是害人的东西。 “姑娘,这……有些不好吧。” “恩?” 为保全自己、也为了妹妹青霜的荣华富贵,青玉背叛了沈墨慈。即便理由很充分,可私心里她对沈墨慈还是存着一丝愧疚。前日沈墨慈回祖籍时她主动要求跟随,除了奉小侯爷之命继续监视外,其实私心里她也不是没想过,若是姑娘能诚心悔过,祖宅日子再苦她也尽全力把她伺候舒坦。 可她偏偏要一条道走到黑,眼见着如今她又要害人,心下那丝不忍终于让她忍不住开口。 “姑娘,就当奴婢求求您,别再继续错下去了,收手吧。” “你让我收手?” 着急赶往前院的沈墨慈停下脚步,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迎着她的目光,青玉闭眼劝道:“虽然现在情况困难点,但以您的才学、样貌和家世,只要踏踏实实的,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有多久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自幼姨娘便教导她,要在嫡母跟前好好表现,尽力讨阿爹欢心、帮她争宠;看似对她好的阿爹,只是看中了她的经商才能;嫡母自不必说,她向来将自己这个庶女当成小猫小狗,高兴了逗两下;嫡兄更是视她这个先行插手家业的庶妹为洪水猛兽,从来没有好脸色。 他们要么利用她,要么憎恨她,从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想过,也从没有人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关心她、相信她。 她一直以来渴求的真切关心,如今竟然从这个丫鬟口中说出来。 “就此收手么?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泪珠顺着眼角滚落,昨夜阿爹已经将她给了平王,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她。 大腿根轻微酸痛传来,微微动摇的心瞬间变得冷硬。她只是个庶女,就算安安稳稳的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嫁给商户人家不起眼的儿子,一辈子囿于后宅,跟婆母与掌权的宗妇整日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争来争去,各种丫鬟婆子齐上阵,斗得鸡飞狗跳? 不!她怎能甘心! 她虽没有胡瑶好命,可她有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的头脑,她一定要过得比胡瑶好! “不会迟的,姑娘,咱们把这阿芙蓉粉倒掉吧?” 锅里的阿芙蓉已经敖干,青玉端起来就要往树林里走。 “谁让你倒的?送去厨房。” “可这是害人的东西呀!”月光下青玉瞪大眼,声音中满是急迫,一颗心却是止不住往下沉。如果她没猜错,姑娘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害人又如何?前面那些绸缎商,又有哪个能保证自己没害过人?” 沈墨慈神情激动,见青玉面露惊讶,想到她方才的一片忠心和体贴,她慢慢柔下声。 “我从八岁起就跟着阿爹去沈家铺子,长到这么大有一半年岁是在做生意,对于这里面的事我比你看得更清楚。青玉,经商之事本质上就是将别人荷包里的银子抢过来,丰富自己荷包。普天之下银子就那么多,人人都想要得到,有人赚就得有人赔,不说这其中手段,单让人赔银子难道不是害人么?” 青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这番话逻辑太过严密,一时半会她又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言。 “可这些跟伤人性命不一样。” “有哪点不一样?生意场上博弈输了后债台高筑,甚至比直接死了一了百了还要难熬。你也别多想,我不会伤他们性命,只不过借沈家名头拿回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顿了顿,她拭下眼角泪滴。 “不多说了,你把东西送到厨房,我去前面。” “可……”拼着最后一丝期待,青玉张口。 还没等说出第二个字,便被沈墨慈压下去:“我是主子,现在我命令当丫鬟的你这样做,快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