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龄也没卖关子,点头解释道:“沈家几次三番害我阿瑶,甚至把宋家两个孩子都牵扯进来,弄得两家如今这般尴尬。我想过了,咱们总不能老是被动反击。不如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还是姐夫聪明,只是我这……我怕自己装不像。” 这……胡九龄和宋氏给难住了。宋冠生就是个老实人,让老实人骗沈金山那种老奸巨猾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 反倒是阿瑶笑嘻嘻地:“根本用不着骗。” “阿瑶是说……”爱女如命的胡九龄隐隐猜出女儿用意。 “阿爹经商多年,深谙人心,若是沈金山突然变得如舅舅这般纯朴正直,您会相信麻?” 相信才有鬼! “同样,沈金山前面也多次试图收买舅舅,可始终未能成,他肯定知道舅舅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此时舅舅突然一反常态的热络,难保他不会怀疑我们在设套。可若是舅舅什么都不做,以他如今境况,如此良机沈金山怎会错过?” 于是没过多久,跟着进了胡府的宋冠生被胡家护院重重地扔出来。胡贵站在门前,领着比方才拦宋家三口时多两倍的护院,嚣张道:“以后我胡家门,宋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即便明知是演戏,听到这满是侮辱性的言辞,宋冠生面上也露出一丝难堪。 爬起来神色复杂地看了胡家一眼,他一瘸一拐地朝城西走去。刚走出去没多久,便被沈家马车拦下了。 车帘掀开,沈金山锃光瓦亮的脑门露出来,“这不是宋兄嘛,被胡家赶出来啦,要我说胡家做得实在过分。正好顺路,我送宋兄一程。” 宋冠生向来看不起沈金山,这会依旧不改本色,对其爱答不理。 见此沈金山反倒放心,阿慈说出桑叶主意时他本觉得异想天开,可随着这两日越发变冷的天气,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时机。 方才他已见过小侯爷,在他用尽百般心思后终于套出对方意思:虽然他会因胡家姑娘关系而稍微照顾那老狐狸,可他还是要以皇明为先。他就说嘛,小侯爷的地位可是皇上给的,怎会因一个商户之女而不管不顾,砸了任务失了风光?出于对自己套话功夫的信任,也出于对人心的把握,沈金山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情况已经十分明朗,谁有银子两日后谁便能当上会首。 他银子不比那老狐狸多,想要取胜,只能想方设法让那老狐狸没了银子。若是先前他肯定一筹莫展,可这场来势汹汹的倒春寒让他看到了绝佳的机会。 倒春寒,首先是天太冷蚕虫无法结茧,要在蚕室内生火炉。正好他与吴同知相熟,同知大人掌管本州河道,卡住了运煤的关卡,且他答应帮自己忙。生完火炉里面温度有了,可外面天太冷桑树长不出叶子,蚕虫没吃的照样不行。 胡家坐拥青城最为肥沃的千亩桑田,就算倒春寒,跟着胡家的蚕农也从不会缺桑叶。管着桑田的是胡九龄小舅子,那人认死理,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几次三番让他碰壁。可如今胡宋两家的争执,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阿慈的安排被搅乱,可他依旧胸有成竹。哪有当爹的不心疼儿子,尤其还是宋钦文那么个出息的。姑娘再好,终究也是别人家的。比如说阿慈,对这个智多近妖的庶长女他也很满意。无奈从小侯爷口中得到准信,欲要争夺青城会首之后,他需要稳住另一边的平王,情急之下只能把阿慈抛出去。 飞速盘算一遍明日送阿慈出城的人手,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下闪过一丝不忍,然后下一刻,他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宋冠生,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可任凭他如何夸,宋冠生始终不为所动。一路走到送家门前,他快一步进门,想都没想把后面的沈金山关在门外。 “这臭脾气。” 嘴上骂着,沈金山脸上却无丝毫怒意。不仅不怒,他反倒隐隐有丝喜悦。老狐狸的狡猾他再清楚不过,把宋冠生叫到府里这么久,谁知道在联手商量什么损招? 见到宋冠生之前他还一直在犹豫,万一他一反常态地贴上来,要跟他搞垮胡家。如此大的诱惑面前,他是信呢、信呢、还是信呢? 可真见到后,他却一如既往地顽固。可刚才一路上劝说,他能感觉得到宋冠生的焦躁,一旦他的心不定,再加把火就有很大可能被说服。 朝后面远远跟着的马车找下手,迈着方步,他轻哼两句平谈,乐呵地上了马车。 沈金山想得没错,宋冠生的确有些焦躁。正如他在胡府所说,他怕杨氏再做出什么事,不能休、他也不打女人,他拿她真得没太好的办法。快步走进家门,还没等见到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