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咳嗽不止,陆景渊打算默默收起核桃糕,改日再行投喂时,青霜适时地送来了补汤。汤盅打开满室飘香,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阿瑶快速喝了两口。 卡在嗓子眼的核桃糕被冲下去,咳嗽声停了,对面拿着核桃糕的手再次伸过来。 在他威胁的目光中,阿瑶强忍着吃下去一整块。 吃饱喝足肚皮鼓鼓,沐浴在明媚的春光中,握着毛笔她不住地点头,笔尖墨迹蹭到脸上,在人中两侧一撇一捺,正好凑成一对八字胡。 清朗的读书声停下来,陆景渊整理书册,将宣纸铺在己侧书案上,笔尖稍沾浓墨落于宣纸上。稍顷片刻,本来洁白无瑕的宣纸上便勾勒出一幅女儿像。画中之人模样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五官却生得极为讨喜。眼睑下阖,明亮的杏眼中露出浓浓的困意,小鼻子皱皱的,樱唇上两抹八字胡更是忍不住让人会心一笑。 吹吹墨迹待干后,他将宣纸卷起,上二楼放入自己带来的箱笼中,与圣旨一道归置在底部的雕花盒子里。 陆景渊所喂糕点中除去加了核桃外,更有阿胶、枸杞等滋补之物,用料十足后劲也很大,这一晚阿瑶睡得很是踏实。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便是上巳节。 上巳节有“祓除衅浴”的传统。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拂不祥。就是说人们在河畔沐浴,用兰草洗身,驱邪辟灾,保佑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胡家府门外便是晋江,胡家先辈建宅子时,引晋江活水入府宅,通往各处院落。胡九龄这一辈更是从北方引进地热,在室内要用的活水下面铺设铜管,冬天屋里暖和不说,沐浴时也随时有“温泉”可用。 阿瑶绣楼后便有这样一处池子,天蒙蒙亮,青霜已带下人收拾好地热,又将池水更换一番。待到阿瑶起身时,清澈的池水已经开始冒热气。睡眼惺忪地任由青霜扶着步入池子,解开外面披裹的细棉布中衣,周身被温水所包围,她舒坦地呻.吟出声。 泡完后换好衣裳,到达前院时爹娘已经等在饭桌旁。同在饭桌旁的还有空海大师与墨大儒,然后便是这几日一直给她授课的玄衣少年。 阿瑶向来是不记仇的人,虽然这几天日日被少年打击、鄙视,昨天甚至被他逼着吃得肚子都圆了,可一觉醒来后她还是忘个精光。不甚灵光的小脑袋这会只记得少年不辞辛劳给她读书,讲解那些深奥的文章。对着桌边几人挨个请安,最后她也问候少年。 “景哥哥,早。你脸怎么那么红,是病了么?” 刚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问候时目光看向他,便看到张跟他脖颈下玄衣差不多颜色的脸。 “无碍。” 陆景渊声音稍显生硬。今早沐浴时他对浮曲阁的活水颇感兴趣,一个猛子扎下去逆流而上,游到尽头只摸到个一尺宽的洞口。洞口用铁丝网拦起来,里面空间很是开阔。试了试过不去,正当他准备退回时,突然看到一双玉足踏进来,紧接着是白嫩的小腿,隔着水那丫头吩咐下人的声音传来。 这便是姑娘家的小腿?好像还没有他的胳膊粗。 嫩藕般的小腿在水中晃悠,看得他气血上涌。一口水呛进来,他总算稍稍清醒,意识到自己潜到何处,他赶紧调头。 可那双细嫩的小腿,就如楔子般扎到心里,铭刻在内心深处。不论他冲几遍冷水,却是始终都冷静不下来。 “真的没事?要不要找郎中来瞧瞧?” 阿瑶想着昨日的事,两人读书时为了方便,穿的都是单薄的春衫,室内烧着地热倒没觉出冷。可昨日她读着书睡着了,少年便将楼下唯一的床榻让给了她,自己只着薄薄一层春衫去屋外凉亭读书。 是不是那时候给冷着了?想到这她更是急切,转过身便命青霜叫大夫。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