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晨读还有一刻,许多晨间贪睡的学子大都掐算着时辰,赶在这时候过来。书院前面尚算开阔的空地上挤满了各色马车。不过当宋钦文的马车过来时,不论是豪华的还是不起眼的各色马车都有意识地让路。 原因无它,多年来宋钦文都是书院中成绩最好的。自他入学后,男学榜榜首就从未换过旁人。 举凡才子多少都有些傲气,宋钦文却是其中另类。即便书院后厨干杂事的婆子,他也向来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同窗间学业上遇到疑问请教时,他向来是来者不拒,再简单的问题也不厌其烦、耐心解疑答惑。 多年下来宋钦文用其所作所为,赢得了书院上下的一致敬重。是以见到他的马车,众学子皆如对待夫子般,命自家马车避让。 往常他马车上只有宋家兄妹二人,如今见上面跳下来第三个人,所有人皆好奇地看了过去。 跳下马车阿瑶堪堪站稳,便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在或美或丑、或惊讶或疑惑的数百张脸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沈墨慈。 倒不是她眼神多好,或有什么玄妙的心灵感应。而是沈墨慈今日打扮实在太过显眼,学院门口的紫竹林旁,她一袭月白色纱裙,配着足以让人惊艳的五官,整个人美得如林中仙子、月下嫦娥。看到她投过去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莹白如玉的面庞如午夜幽昙、又如池中白莲,直让人恨不得沉浸在她的温柔中,长醉不复醒。 “想必这便是胡家姑娘?” 沈墨慈不仅人柔情似水,柔和的声音更是让人如沐春风。阿瑶余光看向宋家兄妹,宋钦文尚能维持住道貌岸然,宋钦蓉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面露喜悦小碎步跑上前。 “阿慈,她便是我姑母家的表妹,先前你看中那件百蝶纱衣,便是被姑父高价竞买去给了她。” “原来这便是阿蓉时常挂在嘴边的表妹,”纱衣之事被说破,沈墨慈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不仅如此,她笑容又恰到好处地亲切了些,“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正巧我今日特意命人备下了些茶点,离早读还有些功夫,咱们女学这边的姐妹边吃边聊会天,也都熟悉熟悉。” 有了马车中的心理建设,这会对上沈墨慈,阿瑶已经能很好地掩藏情绪。尤其当她看到沈墨慈身后提着食盒的丫鬟后,迎着晨光,她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咱们正好想到一块去了,我想着今日与书院众姐妹第一次见面,便准备了点见面礼。” 边说着便朝后打个手势,青霜赶眼力见地命人抬过来。两名小厮抬着一只木箱走过来,放下后敞开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砖头大小的雕花木盒。透过镂空木雕,六对颜色、形状各异,但都精美到让人不忍下手的点心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与之相比,同样造型别致的食盒就有些不够看了。 沈墨慈笑容僵在脸上。 ☆、针锋相对 女学位于东林书院西边,大夏女子地位虽比前朝要高,但终究比不得男子。书院百余学子,女子只占十之二三,连带半路入学的阿瑶,统共有三十人。 阿瑶也是依照此人数准备的点心,其实她能想到这主意还要归功于宋钦蓉。 “我与阿蓉自幼相识,常在一起玩,以前她没少跟我抱怨书院晨读时辰太早,不少人赶着过来顾不上吃饭。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每天早晨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起来都是场挣扎,今早若不是阿蓉一早过来喊我,恐怕我也会耽误时辰,对此我算是感同身受,所以就给大家准备了些点心。” 宽敞的学堂中,阿瑶先自我介绍一番,顺便说出了送点心的原因。她话音不疾不徐、语调中满是真诚,提及阿蓉时更是顺势看过去,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导宋钦蓉身上。而她自己则是在趁人不备时,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沈墨慈。 沈墨慈脸上依旧维持着温柔得体的微笑,让人挑不出一丝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