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徐阶对严嵩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徐阶上折子肯定是严家那头教唆的! 由此可见,徐阶在内阁装温顺老实装得有多好,不说严嵩,便是皇帝都信了。在皇帝看来,严家这一招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皇帝疑心重又是个多思多想的,一时之间,越想越气,气得脸都涨红了。 黄锦连忙用坛盏端了茶水过去,这坛盏乃是皇帝御用,刻有“金籙大醮坛用”的字样,乃是皇帝日常用惯了的。 皇帝喝了口,胸中怒火稍稍下去了,冷笑道:“他们既然请立景王,朕就偏不如他们的意思!”他素来便是个倔驴脾气,因着大礼议那几年闹得,大臣们越是说东,他就越要往西。 先宪宗朝,百官在文华门前哭请,争慈懿皇太后下葬礼节,宪宗听从了;至本朝,两百余位朝廷大臣在左顺门跪请皇帝改变旨意,放声大哭,声震阙庭,皇帝不仅不听反倒更生怒火,直接便令锦衣卫拿人,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满朝皆是噤声,不敢再言,从此君心独断。 所以,在皇帝这里,群议逼迫是没有用的,反倒更要惹得他生出逆反之心。他今日先是被严家“险恶用心”气了个半死又见着折子上面整齐的请立太子、请立景王的折子,立时就起了逆反心理。他随手拣出一本搁置了很久的折子——这是宗人府谏言“景王渐长,不宜久留京都,宜早日就藩”的折子,往日里皇帝都是看一本丢一本。 今日皇帝正是气头上,索性提笔便批了这折子,又吩咐黄锦:“叫礼部和宗人府的人来一趟,景王就藩一事,是该议一议了。” 黄锦心里暗暗叹气却没有半句二话,知道这回景王裕王之争怕是已分出高下。他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即出了门去传唤大臣来见驾。边上伺候的李芳耳里听了几句话,心里琢磨了一下,暗暗的使了个眼色给门口的小太监,自个儿借着出门拿丹药的功夫,悄声和那年轻太监吩咐了一句:“去,拿盘栗子送去裕王府,给裕王,就说是我这个老奴才恭贺他的。” 栗子,立子。 李芳这是见着两王之争分明,打算提早站队裕王。 那个被教过来的年轻太监连忙恭敬的应声,很有几分激动:“是是,我这就照着干爹您吩咐的,这就去。” 李芳瞧了眼他匆匆的背影,目中神色微微一变,忽而又出声:“冯保,你先回来。” 那个叫做冯保的年轻太监连忙重又跑了回来,恭恭敬敬的问:“干爹还有什么吩咐?” “再过段时间,我筹划筹划,把你调去裕王府……”李芳瞥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冯保吓得一哆嗦,连忙伏跪在地上,抱住李芳的腿:“干爹,您这是……” 李芳蹙蹙眉,只是淡淡一笑,把他给踢开了:“行了,我这是给你铺路呢。用心些,好好干,后几十年,说不得我还得沾你的光。”说罢,他也没再理会冯保,径直拿了丹药,直接回殿里伺候皇帝修炼了。 冯保喃喃的对着李芳说了几句谢恩的话,独自一人半跪在地上,待得李芳人影不见了,他那双乌黑的眸子腾地一声亮了,好似点了一团火。很快,他一咕噜的爬起来,跑着去拿栗子了。 ****** “这是好事,”李清漪瞧了眼裕王手上端着的那盘子宫里送来的栗子,笑了笑,“栗子立子,这时候送了栗子来,岂不是说陛下已下决心,就算不立殿下为太子,想来也会让景王就藩。” 裕王捏起一块炒栗子,剥了几颗递给李清漪:“只怕严家还有我那四弟不会轻易就范。” 李清漪抿唇笑看着他,随即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然后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把栗子末也给舔了。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在她今日穿着的正红色洒金小袄上,好似柔光映照在粼粼的湖面上,温柔缱绻,无限静好。她本就清美柔和的眉眼,在这样的微光中,如诗如画,仿若春水绕远山,能把人看得心如鹿撞。 裕王指尖被她舌尖一舔,整块皮肤都跟着热起来了,好似烧着一团火。他面色一红,连忙掩饰似的又抓了一把来,小心剥壳子。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