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就将何湛按在忠国公府中修养,周围不知何时全都换成宁晋的人,外界的事,宁晋是一点都不让何湛知晓。 青霄花了大力气将何湛的精神养起来,来府上拜访的唯有凤鸣王。 忠国公府的大门拦风拦雨,却拦不住凤鸣王。 宁祈治理水患回来后,眉目又比以前更有华彩了,与何湛相比简直风采照人。 宁祈在湖心亭中找到何湛,他躺在长椅子上,嘴唇和脸色一样白。 入秋后,天气冷了不少,他身上还卷着一团软软的薄毯,见宁祈来,他还是那副德性,装模作样地遮住眼,使劲招惹宁祈:“啧,你这一身红衣裳,刺得我眼睛疼。”言下之意是不愿见到宁祈的。 宁祈冷着脸坐在一侧,目光在湖中枯败的荷花梗上停留片刻,方才对何湛说:“睿王赢了。” “怎么?你来给我道喜?那就不送凤鸣王了。” 宁祈说:“本王以为你会问问宁左和宁右。” “没什么好问的。参一参太上皇的结局,他们俩能有好吗?” “睿王找到证人证明当初宁左并非服毒自杀,而是宁右下毒,宁左在朝堂上也承认了此事,指认是宁右所为。除此之外,还将李代桃僵、互换身份一事交代了。”说罢,宁祈补了一句,“当然,他没有说这是景昭帝指使的,只说是宁右唆使。” 何湛:“不应该啊,就算宁左知道宁右对他下毒,他也不可能让宁晋赢。”毕竟这一切都是宁晋主使的,虽然宁右做了那把刀。 宁祈声音冷了冷:“宁右挑断了宁左的脚筋,宁左自是恨毒了他。” 何湛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很快平定下来,也许是刚喝了药的缘故,他嘴里一片苦涩。 宁左要和何湛一起逃回京城,何湛被喂了药后,再没能向宁右问宁左的下落,宁右也只哄骗他说宁左去拜访名医治病去了。想必是这件事惹怒了宁右,他才狠心将宁左的脚筋挑断。 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觉得宁右会变得如此狠毒。 宁右…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何湛问:“景昭帝怎么说?” “皇上气急攻心,就在朝堂上咯了血。你也知道,他对这两个儿子的期望有多大,如今见他们手足相残,自是有点接受不住。” 景昭帝对手足相残很是忌讳,最见不得的就是兄弟不睦。宁右自小就与宁左感情深,他一直对此很欣慰,却不想他们会走到如此境地。从前诸君之位相争,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个死罢了,却不像宁左,还会被自己的亲弟弟废一双腿。 宁祈说宁右已经被关到大牢中去了,等候皇上处置;至于宁左,似乎不再有相争之心,只道青州安好,在皇上面前求了一个“慎”字封号,出京为王。 何湛没什么动容,把玩着手里的珊瑚珠,问:“你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本王怕你在府中不长眼,回头好了,出去又惹了不该惹的人。如今京都风云大变,本王告诉过你,在京都要学着去看,省得到时候再被迫去京,你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耗在外面?” 何湛笑了:“原是关心人的话,却怎么都不中听。凤鸣王啊,你瞧我还算眼清目亮吗?” “…何湛,” 他唤了人来,道:“我要进宫。景昭帝卧病,我身为忠国公,理应拜见。” 下人低了低头,半晌没有回应。何湛说:“你大可去禀报睿王,听听他的意思。” 下人不再问,退下去过问睿王。 何湛回到南阁子,将宁左的封号写了一遍又一遍,撂下笔,再提不起来。他倒在椅子上就睡,等宁晋忙完回府已入夜,外头来人传唤,他才堪堪醒过来。 他起身就见宁晋正执着他的字看,灯火不明,可宁晋的眼睛很亮,看不出喜怒,但嘴角带着笑,见何湛醒过来,他低低道了句:“叔的字一向漂亮,临得是谁的字?” 何湛答:“颜行知。” 宁晋:“颜字向来苍劲有力,灵动潇洒,就是太恣肆了。” 何湛:“你不喜欢?” “不喜欢颜行知的字,喜欢叔的。”他放下纸卷,走到何湛身边,抚了抚他额上的汗,“看着叔的精神好了很多。师弟换了副药,看来是有用。” 他按着何湛坐到椅子上,俯身下去闻了闻他的耳后,低声问:“今天凤鸣王来过了?与叔说了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