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有…赎罪一说吗?” “心不安?” 心不安? 何湛将小狼放到地上,脚轻轻踢了一下它的小屁股,小狼屁颠屁颠地跑出门去。盯了门口半晌,何湛才说:“没有心不安。想想人这一辈子不过须臾,到最后全作飞烟,道又在哪里?” 玄机子抿了些笑意:“将吏只在身中,神明不离方寸1。行事持物皆以正心诚意为主,故道在心中。” 何湛没有再说话,只点头受教。 清风山的枫叶红了半山的时候,宁晋回到观中,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凤鸣王。宁晋来,自是见何湛;凤鸣王来,是受皇上之命来接何湛回京,并且保护睿王安全。 睿王并不想让他保护。 两人来的时候,何湛正在教两个小道童摘桂花,小道童摘下来,他自个儿全兜走,想腌成糖桂花带回忠国公府去。好好的一棵桂花树,任它花落,着实可惜。 “叔。” 何湛环抱一筐的桂花,回身就见宁晋和宁祈一前一后走过八角门。他敛了敛容色,弯身行礼:“睿王,凤鸣王。”隔着刚好的距离,语气刚好的疏离。 宁祈率先开口:“皇上召你回宫。” 何湛说:“本不必王爷亲自来一趟。” 宁祈不会认为这是何湛在跟他说话,何湛不会这么正儿八经地喊他王爷。 “叔不必如此客气。我…很担心你。” 这欲语还休的语气…演得不错。 何湛说:“多谢王爷挂怀,臣并无大碍。劳两位多等片刻。” 何湛略略行礼就自行退下。 宁祈看着宁晋僵直的后背,说:“臣去帮他。” 宁祈随后跟上何湛,与他一起走向厨房的方向。 桂花的香味有些浓郁,熏得宁祈皱起眉,稍稍离何湛远了些:“你怎么了?” 何湛疑惑:“什么怎么了?” “你跟睿王。” 何湛脚步顿住:“凤鸣王什么时候爱管闲事了?” 宁祈答:“与睿王有关,不算闲事。你是睿王的近臣,在朝中你能依靠的只有他,与他生嫌隙只会让敌人趁虚而入,得不偿失。” 走到厨房内,何湛拿出小陶罐子,将桂花全都倒进去:“皇上临走前,拍着我的手跟我说,属意我辅佐太子。”宁祈缓缓皱起眉。何湛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说我就是个挂着虚衔的忠国公,才疏学浅,对京都的门门道道看不清,也不想招惹。近臣…?远了就不近了。” 宁祈的声音冷了几分:“何湛,你没有选择,看不清,那就去学,去看。” 何湛将桂花罐子抱在怀中,半真半假道:“我忙着这些呢,没空去看。” 宁祈夺过他手中的罐子,狠狠摔到地上,陶罐应声而碎:“你爹就是看不清才死的!何湛,你…” 何湛怒声:“多谢凤鸣王提醒!” “本王只是…” “回京。”何湛吐出这两个字,桂花罐子也不要了。 与玄机子告别,雪胖咬着宁晋的衣角不让他走,何湛这时看它,才觉得生出几分可爱之感来。至于那只小狼,宁祈将它揣了回去。 三人一路上无言,抵达京都时已入夜,何湛只简单同两人告了别,径自回到自己的府邸。 翌日。 何湛本无需上朝,他离开忠国公府多日,花厅中的花草虽有花匠照看,但还是不如何湛亲自照料,他起了一大早,摆弄了一身泥,宫里突然来人宣何湛入宫。 何湛赶紧换上朝服,纳闷了一路,都没能想到皇上召他入宫意欲何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