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掩饰的难过:“我也尝试过用鹿皮做元囊,想要做出和那个人一样完美的鞠来,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对。无论朝里面填毛发,破布,还是棉花,都不对……却原来,要用米糠吗?” 涂灵簪一怔,喃喃道:“……那个人?” “是啊,除了皇兄外,她是这个世上我最崇敬……”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李扶疏猛地止住了话题。他警觉地瞥了涂灵簪一眼,闷闷道:“你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呢!谁告诉你这蹴鞠的法子的?” 涂灵簪强忍住想要揉他脑袋的*,灿然一笑:“别人告诉我的。” 今生今世,只要还有一个李家人记着自己,崇敬自己……这便够了。 “是谁?那个人是谁?”身后,李扶疏瞪大眼睛,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你住在来仪殿,是皇兄身边的人么?为什么以前未曾见过你?可是新来的?” “殿下你猜。” “……” 正巧李扶摇下朝回来了,李扶疏刚转身打算溜走,便被自家哥哥抓了个正着。 李扶摇在席间盘腿而坐,懒洋洋朝弟弟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半闭着眼假寐道:“拿来!” 李扶疏宝贝似的抱着怀中的鞠,猫儿似的圆眼睛乞求地望着自家哥哥。 见他没动静,李扶摇悠悠然睁开眼,缓缓看向弟弟。 李扶疏一抖,忍痛将怀中的鞠递给哥哥,然后又爬回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的跪坐好。 涂灵簪一边忙着给二人布菜,一边在心中暗自好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扶疏还是这么怕他哥哥。 李扶摇自己没有个皇帝样,整天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对他弟弟倒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在秦宽严密的监控之下,朝堂人人自危,或力求自保,或同流合污,一片黑暗中,他却能护着弟弟纯洁如初。 或许,李扶摇不是个好皇帝,却绝对是个好哥哥。 李扶摇抬手,示意宫娥退下。涂灵簪挥退一干宫娥,自己退到门外守着,因为听力一向敏锐,故而能隐约听清楚里头二人的对话。 没多久,李扶摇依旧是那般有气无力的嗓音,清清冷冷道:“都快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别整日想着玩。功课都做完了?” 李扶疏老老实实道:“做完了。” 李扶摇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又道:“策论都背了吗?” “时辰还早。”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 两人沉默半响,李扶疏忍不住低声道:“皇兄,我不想背那些劳什子策论,不想读什么《臣轨》《王道》。” “那你想干什么?”李扶摇嘲讽道:“将来就用蹴鞠来治国平天下?” “治国平天下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李扶疏的声音有些激动。 闻言,李扶摇冷笑一声:“难道为兄还能护你一辈子不成?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找谁哭去?” 李扶疏不可置信道:“那你就别死啊!你怎么可能不在?” “……”李扶摇想了想,漠然道:“我总有一天会死的。或许今天,或许明天……” 涂灵簪一怔:刚过及冠之年的李扶摇,为何会说出这般决然的话语?仿佛在生与死之间,早就有了抉择。 屋内,李扶疏喘了半响,才压低嗓音道:“明明皇兄您才是帝王,整日荒于朝政,任由奸臣摆布,却把我整日闷在房中读什么天子策论……皇兄,您让我上战场罢,我想替你守好这李氏江山,像当年涂……” “闭嘴!”李扶摇低喝,冷冷道:“别提她的名字。” “……” 房内死一样的沉寂,连涂灵簪都仿佛感觉心脏被揪紧,压抑得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李扶疏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皇兄,你把姐姐的那只鞠还给我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