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清吏司,自是有人质疑、有人嫉妒。以往主管浙江等富庶之地的官员是最为自豪骄傲的,却不想他们的名头竟然隐约有被撼动的可能,当下就有人说起了酸话。 周经听说后,勃然大怒,将十三清吏司的郎中、员外郎以及主事等人都唤过来,把誊抄了一份的皇产清吏司文书扔给了他们看:“以老夫看,你们是太清闲了,做的账目一塌糊涂不说,还有空闲与那些个长舌妇似的嚼舌头!等到你们做出来的文书能像这份文书一样简洁明了,再来挑皇产清吏司的错也不迟!!” 这些或无辜或不无辜的官员都被斥责得涨红了脸,哪敢再言语?有些人默默地看了那份文书,心里又惊又愧,转回去就认认真真照着做,不会做的还虚心去皇产清吏司请教;有些人心不甘情不愿,到底还是愿意学,只是宁愿自己钻研也拉不下脸面去问别人;更有些人心怀怨气,满腹都是怨言,自然不愿意辛苦再做一份文书,索性便敷衍了事。 周经将这些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暗叹:若是再多几个张鹤龄,将那些不顶事的家伙换掉,他不知道有多省心。呵呵,回头他必须给吏部说清楚,凡要进户部的官员,必须先去皇产清吏司学上一年半载。若不能潜心将张鹤龄的能力学个两三成,进了户部也是给他添乱子。 转眼就到了年关,户部这回送上来的文书果然简洁漂亮,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朱祐樘看得欢喜,随手就将这些实用的文书分发给了其他几部:“作文书理当如此,朕想看的不是花团锦簇的文章,而是实事。就事论事即可,朕看得方便,下头也不必绞尽脑汁地想些好听话。等到朕想看花团锦簇的文章时,你们再写亦不迟。” 除了礼部之外,吏部、工部、兵部、刑部都觉得好。不过,户部的文书格式未必适合他们,他们便回去仔细想想自家部门的文书应当怎么写才更条理分明。唯有礼部坚持他们绝大部分文书都必须遵循礼制传统,半点都轻忽不得。 朱祐樘便让他们将不同的事分割清楚,各种典礼场合用的文章自然该引经据典,但说实事的文章大可不必如此。礼部尚书见其他五部都已经改了,认为自家若不稍稍改一改,陛下难免会觉得他们太过迂腐,便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经过这一番改变后,朱祐樘不禁觉得轻松许多。他将所有的功劳都归于张鹤龄,更归于他家卿卿。趁着年节,他从私库里挑了不少珠宝,让银作局紧赶慢赶打了好些头面首饰,全都送给他家皇后。 尽管三五不时就能收到礼物,张清皎仍是很高兴。宫中宴饮的时候,她便用了整套新头面,惹来仁和长公主等的瞩目。姑嫂几个笑盈盈地交流了对于头面首饰的喜好,转天便都戴上了符合时节的新饰品,再一次推动了京中的首饰风潮。 ************ 上元节过后,朱厚照终于接到自家小王先生写来的第一封信。他拆开来仔细看了许久,反反复复地揣摩着其中的几个片段,忽然对好不容易才哄回来的小伙伴杨慎道:“我也想开始练兵。” 杨慎皱了皱眉:“连你练习骑射都会引来争论,更不必提练兵了。” “放心,我先与爹娘提一提。”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他们答应,便会帮我想法子。唉,小王先生不在,只有你与我一起讨论兵法韬略,总觉得没有甚么进展。倒不如像小王先生一样,先想方设法地操练起来。若是能练出属于自己的兵士,日后再想更进一步,定然也更为容易。” 杨慎不似他这般乐观,沉默片刻道:“你终究须得记得,你的安全事关国本。” “安心罢,我记着呢。练好了这些兵士,日后就靠他们来护卫我了!”朱厚照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宫里。他自然不会突然提出自己要练兵,而是先将王守仁的信给了爹娘瞧,在旁边作不经意状道:“娘,小王先生用操练来代替徭役,还给这些民众提供每日的膳食,不算是违背了规矩罢?” “当然不算。若是单服徭役,民众不仅得自己带口粮,冬日里冒着寒风干起活来既辛苦又慢,进展也必定不如预期。倒不如以防备鞑靼为理由,让他们多少学得一些自卫和自保的能耐。还能帮一些穷困的人家省口粮,让他们得以安然过冬。”张清皎道,“你家先生果然有急智。” “不过,此事虽不算违背规矩,但若有较真之人上折子弹劾,也并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