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是朕的亲眷?!” 张清皎带着朱厚照走入明间内,就见朱祐樘犹如困兽一般正在御案旁边来回转圈,整张脸都气得通红。怀恩等人正在旁边低声劝慰,可他们劝几句,反倒是让他怒火更炽烈了,整个人都仿佛被浓浓的阴霾所笼罩。 朱厚照听不懂爹爹在说甚么,只觉得他如今的模样有些可怕,情不自禁地便瑟缩了一下。他悄悄地藏在自家娘亲身后,然后探出小脑袋来,小心翼翼地瞧向爹爹。张清皎按了按他的小脑袋,轻声让沈尚仪将他牵到旁边的西暖阁里去:“乖,待会儿爹和娘来接你回坤宁宫。” 朱厚照略作迟疑,点了点头答应了。不过,跟着沈尚仪离开时,他却是一步三回头,仿佛担心自家娘留在这里会遇到甚么危险似的。 朱祐樘虽在盛怒之中,对自家皇后和大胖儿子的声音却依旧很是敏感。听得熟悉的低语声后,他立即回首望过来,顺带皱眉瞥了“通风报信”的萧敬与何鼎一眼:“你们怎么还惊动了皇后?”萧敬二人低眉顺眼地立在原地,佯装甚么都不知晓。 “万岁爷气怒得连晚膳都吃不下了,坤宁宫也不回了,我能不过来问一问么?”张清皎微微一笑,“从未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不仅咱们大哥儿瞧着都有些怕了,连我都吓了一跳呢。却不知究竟是谁犯下了甚么事,竟能将你气成这样?” 朱祐樘张口欲言,转而又觉得这些腌臜事说出来都怕吓着她,于是摇首道:“都是些不争气的混账玩意儿,说出来也是污了你的耳。罢了罢了,你先和大哥儿回坤宁宫用膳罢,我晚些再回去。” 他如此说,张清皎反倒是愈想问明究竟了。她在现代的时候,甚么恶毒的杀人案不曾听说过呢?全世界那些著名的连环杀人案,影视剧中都不知演绎过多少回呢,她的神经自是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般纤细,胆量亦不会那般小。 这亦是她了解宗室的机会,有善良上进的宗室,便会有恶贯满盈的宗室。她希望知道,如今的宗室究竟能犯下多么可怕的罪孽,以便于判断日后该如何改革藩屏之制。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如今的律法会如何断案,会不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于是,她望向了怀恩与覃吉,又瞥了瞥萧敬与何鼎。朱祐樘思索片刻,考虑到自家卿卿亦是他的“智囊”之一,绝不能将她当成寻常的后宫女子,于是锁紧眉头,示意怀恩徐徐与她说明这几桩案子。 当下没有人比怀恩更了解这些宗室的底细,怀恩便仔细地讲了起来。这回引得朱祐樘大发雷霆的,绝非寻常的宗室罪案。有些案子甚至前后持续了二十来年,直至最近锦衣卫前往各藩仔细调查,才尽数暴露在人前。 其一,是屡教不改的晋藩宁化王朱钟鈵。 这朱钟鈵乃是晋王朱的曾孙,宁化僖顺王朱美壤之子。从辈分而言,与英庙是同辈族兄弟。此人于成化八年袭爵后,便与太原左卫一名唤作马健的军人狼狈为奸,屡屡逼占军/人/妻/妾。数名军人愤而反抗,竟被朱钟鈵锤击而死。另有九人,也因各种缘由被朱钟鈵所杀。不仅如此,朱钟鈵还趁着父丧逼烝庶母,在府内简直是无法无天。 因此人太过残恶,被害者虽有十余人,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告揭发他。后来他因与弟弟朱钟錥发生冲突,派人把朱钟錥的镇国将军府邸给毁了,朱钟錥遂将他告发了。朱钟鈵不甘示弱,也告发朱钟錥不孝嫡母、霸占乐妇、僭越穿蟒衣等。他还仗着自己手眼通天,将朱钟錥的状告偷出来,让当地的一名教授为自己逐条写了辩护词,以便于自己狡辩。 这尚是先帝时期发生之事,先帝命有司查明这一摊子乱账之后,念着亲亲之情,只将这朱钟鈵革去了冠带禄米闲住,朱钟錥则革去了禄米的三分之二。至于马健与跟着朱钟鈵祸害军民的无赖则都被处死,没有及时制止这些事发生的军官降职调任,偷状告者阖家发配,写辩护词的教授等俱被问罪。 朱钟鈵明明犯了重罪,害死了十余人,竟几乎没有得到甚么处罚,于是果然越发变本加厉了。冠带闲住后,他非但不吸取教训,反而越发暴戾。不仅抢了许多民女民妇入王府,还对她们极其残忍。但有敢反抗或不顺从他意者,他不是虐打便是生生地砍断对方的肢体,或在脸上刺字,甚至以土块压在对方脸上。先后有六七人,就这样被他活生生地折磨死了。王府中还有一名老仆妇名唤陈氏,因病痛而神智昏沉。朱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