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给儿子盖上薄毯,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低声道:“都来齐了么?还不替我将他们迎进来?” 于是,沈尚仪扶着她回到了明间。肖尚宫替她出迎,将张家的亲眷们都引了进来。只见张家人分成男女两列,躬身垂首缓步走入了坤宁宫内,纷纷跪地行礼道:“臣(民妇)参见皇后娘娘。” 仔细看去,男子自然以张峦为首。立在他身后的便是张鹤龄、张延龄兄弟,紧接着是从兄张忱与其子张纯,而后便是叔父张岱与堂弟张伦。张忱、张岱与张伦皆是数年不见,眼见着仿佛生疏了几分。尤其是曾经毫无顾忌的熊孩子张伦显然拘谨了不少,浑身上下都透着些许不自在。 内眷自是以何氏为首,立在她身后的便是已经许久不曾见的堂伯母钱氏、叔母李氏。李氏之后,是从嫂小钱氏与其女张絮。然后便是出嫁女从姐张清瑜与女儿;从妹张清璧及一双儿女;姑母张氏也在,领着次女沈洛与幼子沈峘。 缀在张家男子们最后头的,是姑父沈禄,张清瑜的夫婿,与张清璧的夫婿孙伯坚。 张清皎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掠而过,起身亲自将张峦与何氏扶了起来:“不必多礼,快快起身罢。”说罢,便着宫人为他们看座。 待到张家人及亲眷们都陆续坐下后,她轻轻笑道:“这么些年不见,好不容易大家因纯哥儿的婚事聚在了京城,我便想着,怎么也该与亲人们见见面才是。不然,再过些年月,只怕是见面亦不相识了。” “怎么会呢?”张峦捋着胡须道,“都是血脉相连的亲眷,便是多年不见,亦是在心里挂记着的。娘娘心里亦是一直挂念着我们,所以臣这回才觉得,无论如何都该让所有人都来京中一趟。” “是啊,不仅是娘娘念着我们,我们心里也始终念着娘娘。”何氏道,回首瞥了瞥钱氏、李氏等人,“纯哥儿成亲后,自是须得留在京中。兴济与京城之间的来往,也会比以往更紧密些。往后娘娘若召见民妇等人,或许见到的人便更多了。” “如此甚好。”张清皎道,望向略有些怯生生的孩子们,示意他们上前来,“这几个孩子我都不曾见过呢。来,到姨母这儿来,让我好生看看你们。” 孩子们不由得转首看向自己的娘亲——张清瑜怔怔地出着神,张清璧则依旧泰然自若。见自家姐姐神思不属,她眉头微蹙,微笑着示意孩子们上前去:“去罢,让皇后娘娘好好瞧一瞧你们。” “真是乖巧。”张清皎握着三个小姑娘的手,抚了抚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轻声细语地问起了他们平日在家中都做些甚么。年纪最大的小姑娘如今也不过五六岁,是张清瑜的长女,答得头头是道;其次便是张清瑜的次女与张清璧的长女,都是三四岁的年纪,奶声奶气的答着话;最小的便是张清璧的幼子了,不足两岁,走路都不太稳当,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答非所问,分外可爱。 见到眼前的场景,不少人都禁不住思绪万千,心中格外复杂。 其一便是钱氏。说实话,自从进入皇宫,见到这位从侄女后,她心中便充满了恐慌与不安。虽说她也曾经是四品诰命夫人,当年却没有机会入宫,更没有机会见到宫中的贵人。如今满眼皆是宫中的庄严气象,皆是富丽堂皇,皆是皇家气派,她一眼也不敢多看、一步都不敢多走。甚至于,悄悄打量了一眼端坐于主位上的皇后,她都觉得这位年轻貌美的贵妇看起来格外陌生,半点也不见当年少女时的影子。 虽说当年太子亲迎太子妃的时候,她也在场。可那时候的从侄女虽已有几分雍容气度,却依旧带着些许稚嫩之感。而如今的皇后娘娘已经彻底蜕变了,乍一看去仿佛变成了一位从未见过面的贵人。 其二便是李氏与小钱氏。在张清皎采选之前,两人的关系与她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疏远。李氏曾经满心期盼这位侄女富贵之后,也能提携提携嫡亲的叔父与堂弟。谁知这几年来,张岳与张伦一直待在兴济,没能得到任何好处。她心中不忿,入宫之前还想着要给他们俩求个官职,可如今一见皇后娘娘,便甚么都不敢说了。虽说皇后娘娘一直是笑模样,待他们也很亲切,但她怎么都觉得有些发怵,再也不敢打什么主意了。 小钱氏则对张清皎充满了感激,别的不说,儿子张纯的这桩婚事因何而来,她自是心知肚明。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王家能看得上张纯么?张纯能娶得了王太后娘家的嫡孙女么?更不必提,何氏还曾与她暗示,张絮的婚事也不必着急,娘娘自有打算。作为一位母亲,儿女都有了好着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其三便是张清瑜了。自从踏入皇宫,见到与她们相比已然是天上地下的皇后娘娘,她便觉得自己如坠梦中。虽说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