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张清皎便被闹得人仰马翻。及后半夜时,她实在是困倦至极,便只得唤来了乳母。谁知小猴子已经认得娘亲乳汁的滋味了,竟怎么都不肯吃。于是云安自告奋勇,让她只管睡着,她来负责伺候小皇子吃奶。 几乎想要昏过去的张清皎也顾不得其他了,只得点头答应,而后便睡得人事不省了。莫说云安轻轻地摆弄她的衣襟了,便是伤口隐隐生疼,进入梦乡的她也已经毫无知觉了。只是在睡梦里,依然传来小猴子似有似无的大哭声。她不由得在梦中暗叹:这小东西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些…… 翌日,张清皎醒来的时候,小猴子已经趴在她怀里吮吸起来。在床边照看着妻儿的,正是朱祐樘。她不由得微微一怔,以为自己昏睡得太久了,随口问:“眼下是甚么时辰了?”产室的门窗皆是关闭的,在这里头待着,不仅闷热不透气,更不可能知道天色与时辰。昨日在她再三要求下,与西尽间相通的门才打开了。饶是如此,床前的屏风依旧将她挡住了,众人都生怕她不慎受了寒。 “回禀娘娘,才辰时初刻呢。”云安在旁边道。 卯末辰初时分,通常朱祐樘才刚下朝不久。若遇上议事较多的时候,恐怕拖到辰时正也未必能下朝。仔细想来,皇帝陛下是极有可能迅速结束朝议,赶紧回坤宁宫来探望她的。可是皇后娘娘怎么想都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在自家皇后的端详之下,朱祐樘不自禁地清咳了一声,煞有介事地道:“朕病了,告了好几日病假,正好可陪一陪卿卿和儿子。” 果然,还是之前的套路。张清皎不由得笑了,挑眉道:“万岁爷真病了么?究竟是甚么病症?若是容易过人的,恐怕便不能进产室了,须得好生养着才行呢。”之前说想陪着她生产时,用的也是这一招。如此重复地使用同样的借口,文武大臣们这回真的会相信么? “没有大碍,不过是心中思虑甚重,夜里难以入眠罢了。”朱祐樘道,连“症状”都与上一回一模一样,显然是胡乱诌的。他也知道自家卿卿一眼便看破了,但仍是一本正经地道:“因所思虑之事便是卿卿与孩子,故而只有留在你们身边,才能好转。” “这一回,万岁爷究竟告了几日假?”张清皎单刀直入地问。 朱祐樘回道:“只说数日,没有提起具体几日。等到卿卿伤势愈合,小家伙每天晚上也不那么闹腾之后,再去上朝也不迟。”他实在是割舍不下皇后与儿子,便是去上朝,心思恐怕也不在朝政之事上,倒不如索性成全了自己心中的想望呢。 张清皎无奈道:“我的伤势愈合倒是容易,不过是三五天便应当好些了。但想让这小家伙晚上不闹腾,至少得等到他六个月之后再说。万岁爷难道想告半年病假么?”别说半年了,便是他只告半个月病假,朝堂上怕也已经慌乱起来了罢。 朱祐樘怔住了,望向她怀中的儿子,瞬间有些不想支持自家卿卿亲自哺乳了。事先他根本没想到,卿卿哺乳竟然如此劳累。小家伙隔一个时辰或一个半时辰便须得喂一回,白天倒无妨,但夜里怎么能受得住呢? “万岁爷放心。”张清皎瞧出了他心中的动摇,轻声道,“我早已打听过了,也知道亲自哺乳必然很艰难。不过,只是熬半年罢了,我觉得尚能坚持。半年后,等他能整夜睡着,也能吃些别的了,我便给他断奶。” 拗不过自家皇后的朱祐樘自然只能颔首:“平日里,卿卿也须得好生歇息。若实在太疲倦,便让乳母替你罢。虽说小家伙昨夜有些不适应,但若是真饿得狠了,指不定便能喝下去了。”尽管他也心疼儿子哭泣,但更心疼的却是自家卿卿。 “我知道何时该便宜行事,你便放心罢。”张清皎也并非想坚持这半年始终全母乳喂养,若是自己疲倦不堪,偶尔让乳母喂后半夜亦是无妨的。只是,以小猴子昨夜展露出来的执拗脾气,说不得哭闹起来便不会停歇,最先心软妥协的反倒可能会是她和朱祐樘。 却说,皇帝陛下正陪着妻儿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群臣正对着他让怀恩来传的口谕发怔:朕疾虽平,但气体尚弱,更须调理数日且免视朝。素来勤勉的皇帝陛下一个月内就“病”了这么多日,告了两回长病假——就算是宫里传来了未来太子殿下诞生的喜讯,他们也无法接受他借机告假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趁半夜改完了小虫子 大家晚安 ———————————————— 我寻思着是不是该把每晚19:00更新给改了 呵呵,现在我已经变成不折不扣的半夜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