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到底还是无法克制心底的喜意,牵着张清皎的手,一起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如今她的小腹依然平坦,覆在上面也不可能感觉到任何异状,可是温暖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却是炽热无比。 “卿卿,你可知道,咱们的孩儿是甚么时候来的?盼了他这么久,怎么来得倒是悄无声息?” “他可不是悄无声息来的,而是大张旗鼓而来。” “噢?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他给卿卿托了梦,却忘了也给我托个梦了?”朱祐樘佯作怒状,笑道,“这孩子竟然这么偏心娘亲,怎么也不想想我这个当爹的也同样期盼了他那么久?” “谁叫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有睡呢?他便是想托梦也托不成啊。”张清皎禁不住笑出了声,便徐徐给他讲了那天晚上的“梦星而生”。尽管已经时隔二十来日,可梦中的每个细节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对投入她怀里的那个俏皮光团更是越想便越发喜爱。 “这梦听来可真是奇妙。”朱祐樘道,“改日咱们将你梦中的场景画下来,等到孩儿出生之后,便给他讲一讲,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张清皎早已有画成“绘本故事”的想法了,笑盈盈地道,“这是属于他的故事,这世间独一无二,他一定会喜欢的。”无论是“他”还是“她”,应该都会喜欢这种图画故事罢。 两人不由自主地畅想着一年后,相视一笑。朱祐樘话锋却又一转:“原来那一日你便梦中有感了,竟然还瞒了我这么久。若是早知道你做了这样的梦,我能多欢喜二十来日呢。仔细想想,卿卿这般擅自隐瞒,还是应当受罚才是。若不罚你,你便记不住教训,说不得下回又会再犯。” “万岁爷想怎么罚我?”张清皎特意抬起了下颌,做出了恃宠而骄之状,“罚得我难受了,心疼的可是你。再者,罚了我倒是不打紧,连累了腹中的孩儿可就不妥了。”最后几个字她特特地拖长了声音,尚未说完,自己便忍俊不禁了。 朱祐樘很是配合地佯作为难之状,沉吟片刻后方道:“便罚你这些时日都须得常伴在我身畔,让我时时都能瞧见你。不然,若是不能时时确认你安然无恙,我怕是很难安稳地待在乾清宫里处理政事。这样罢,从明日起,你便在乾清宫西暖阁理事休憩,如何?” “这倒是无妨,不过是换个地儿待着罢了。”张清皎道。虽说她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太过了些,比之肖尚宫等人更加夸张,可他的担忧与关怀却令她颇为受用,心里只觉得暖意融融。去乾清宫西暖阁也不错,无趣的时候可以听一听朝臣们前来议政,对于腹中孩儿而言,似乎也是不错的胎教? “卿卿,须得再等多久,才能诊出喜脉来?” “我问过谈娘子,至少得是一个半月左右,才能完全确诊。一个月时,脉象有些太浅,无法完全确定是否滑脉,很有可能会误诊。所以,若想真正确认,还须得等到二月中旬的时候再说。” “二月中旬……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就没有别的法子能确诊么?若让两位尚医或者太医院院判给你诊脉,是不是一个月时就能确定了?唉,卿卿,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缺乏耐心,满心只恨不得明天便能确诊才好。” “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顺其自然就是。你也耐心些,陪我一起慢慢地等着罢。便是煎熬,也是甜蜜的煎熬,不是么?” ************ 第二日清晨,肖尚宫等人倏然发现,皇帝陛下似乎已经知情了。不仅知情了,他还半步都不舍得离开皇后娘娘。当他立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她们服侍娘娘的时候,她们甚至有种他很想亲身上阵,将她们的活儿都抢走的错觉。 于是,等到皇后娘娘提起,从今日开始便去乾清宫西暖阁处理宫务时,她们都并不觉得意外。以皇帝陛下如今对娘娘的关心,别说让娘娘待在坤宁宫了,他怕是连将娘娘安置在西暖阁里都不舍得。唯有娘娘坐在他身边,就在他视野所及的范围之内活动,他才会觉得安心。可这样到底太惹眼了些,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因着皇帝陛下吩咐得急,何鼎赶紧带着人将西暖阁仔细布置了一番。等到朱祐樘下朝的时候,西暖阁的格局已经与坤宁宫东次间没有什么差别了。举目望去,窗边的软榻上铺着同样花色的锦褥,引枕皆是素面;不远处便是桌子、琴案以及矮书柜,书柜中的书泰半都完全相同,连桌上杯子摆放的位置亦是无比熟悉。 “真是有心了。”张清皎点头道,在软榻上坐下来,“本以为尚需一两日才能熟悉西暖阁,眼下却像是回到了坤宁宫里似的。万岁爷,何鼎这般能干,必定能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