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须得给我仔细地查,名籍上的宫人目前都在做什么活计,可有出入。我希望能看到最近的记录,核算清楚咱们宫内究竟有多少宫女,是否有冒名顶替或者无声无息消失等等之类的事。若有疑虑之处,都报给我,我再让二十四监、东厂继续核实。” “核算完之后,你们应该也清楚:哪里的宫人安排多了,哪里的宫人安排少了;哪些事本来是二十四监做的,无须安排宫女;哪些事本该是咱们做的,无须二十四监插手。咱们宫中不养闲人,必须每个人都有事可做。若是无所事事,不仅白白浪费了米粮,说不得还会无事生非。” “至于廪赐,若是六局一司中有空缺,暂时都报给我。择日从宫女里选拔女秀才,再从女秀才里选拔女史,从女史里选拔女官。” 司簿盘算着无比繁杂的工作量,也赶紧答应道:“是,臣等谨遵娘娘口谕。” “司闱,你们掌管后宫的宫禁,也不仅仅是每日记得锁门开门而已。但凡有在下钥之后出入宫禁的,你们都必须明文记录。无论是太皇太后或是太后、太妃,都不例外,且必须在次日禀报于我。此外,每个宫殿里的火烛,尤其是东西六宫这种无主的宫殿,都须得格外小心。洒扫与下钥的时候仔细检查着些。” 司闱底下的人数最为众多,看上去也最为沉稳:“是,臣等谨遵娘娘口谕。” 轻轻地啜了一口茶后,张清皎示意旁边的肖女官近前:“母后已经将宫务移交给了我,前任尚宫想必也与你们提过了。从今儿开始,肖女官便是新尚宫,你们都在她底下听命,明白了么?” “是!”尚宫局众人齐齐答应道。倒是肖女官怔住了,想是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能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执掌最重要的职位。 “难得见肖尚宫怔愣的模样,也不枉我给你一个惊喜了。”张清皎笑盈盈道。她身边拢共只有两位女官,肖女官是周太皇太后派来的,曾女官是先帝派来的,其实仔细算来都不是她的人。但经过一年的相处,她认为肖女官值得她的信任,自然毫不避讳地将尚宫之职交给了她。她相信,肖女官早就很清楚,自己该效忠的究竟是谁了。当然,忠诚并不是口头上说说便罢的,肖女官的言行举止已经足够证明她的诚意。 “娘娘,臣来自尚仪局,对尚宫局的事务不甚熟悉……”肖女官深深地望着她,毅然决定推辞,“而且,臣的年纪也不小了,恐是难以担负尚宫局的重任。娘娘可从四司中选择一位,以她们的能力,必定能更好地辅佐娘娘……” “肖尚宫太过自谦了。”张清皎摇了摇首,打断了她,“你的经验与见识,足够担任尚宫之职。而且,便是不熟悉也无妨。母后答应过我,可以让上一任尚宫偶尔过来一趟。你若有甚么疑问,到时候尽管请教她就是了。” “……既然有幸得到娘娘的信任,臣必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肖女官跪下行礼叩首,尚宫局的女史们也都纷纷跟在她身后跪下来。立在不远处的曾女官看得有些眼热,但想想尚仪也空着,心里便越发急切了。 紧接着,张清皎便召见了尚仪局。顾名思义,尚仪局掌管的是宫中的礼乐起居之事,大致相当于“六部”之中的“礼部”,另外也具备“国子监”的教化功能。它底下共有四司一史:司籍、司乐、司宾、司赞以及彤史。 司籍,不仅负责保管书籍与文房用品,行使“内图书馆”的职能,也负责教授后宫嫔妃与宫女。至于她们教授的内容,当然不是什么诗词歌赋、儒家经典,无非是《女诫》之类的女教书。据说,仁孝皇后亲自撰写的《内训》便是其中最重要的教材。对此,张清皎觉得,她暂时没有能力改变现实。 司乐,负责在典礼的时候安排“女乐”,引导她们进退、排列以及安排乐曲的演奏等等。另外,日常的时候若需要饮宴乐曲,也由司乐负责管理。司宾,负责在典礼仪式中引导宾客,提醒她们如何跪拜、如何完成仪式等等。司赞负责掌控仪式进程,及时用唱赞来引导宾客。 总而言之,这三司相当于“礼乐”的执行人,集合了音乐导演、司仪与迎宾的职责,只需要在特殊时刻出现。 至于彤史,便不必细说了,可谓是宫廷之中最隐私也最重要的记录。比如皇帝何时何地临幸了何人,以及后宫嫔妃的癸水日期等等。凡后妃的晋升以及怀胎,都须得仔细查验彤史的记录,依据记录确认真假对错与是非。因须得随时记录起居,彤史女官一般也只跟在皇帝陛下身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