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要紧,所以甚么都不能说……只希望万岁爷多顾念着自己,便是顾念着臣妾了……” 背脊上的温暖与柔软令朱祐樘的心底也宛如融化了一般。尽管他仍有些不习惯自家太子妃越发直率坦诚地表露出感情,可不得不说,他喜欢这样的直率,更喜欢这样的坦诚。只是,获得越多,他便越不满足—— 此时此刻,他尚且无法理清心底的疑问:为何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温暖与感情,却仍是不满足?仍是隐约觉得她似乎有所保留?他唯一能确认的是,他想得到的是她的全部,是真正的她,是所有的她。 “待忙过这一阵后,无论你想让我做甚么,我都听你的。”朱祐樘弯起唇角。她给他多少,他便百倍千倍还她多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能够理解父皇对万贵妃的纵容。因为他时不时也有这样的念头,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满足她。 “真的么?”张清皎双眸微动。 “当然是真的。”朱祐樘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应该说,这是万岁爷的金口玉言,必定说一不二。”张清皎不禁分神琢磨起皇帝陛下的强身健体计划来。他的身子骨一直都令她忧心忡忡,胎里带来的病弱,光是靠着补药是补不回来的。他每日勤勉处理政事,只喝药却几乎从来不运动,哪里能健康得起来呢?运动、良好作息与食补才是健康的不二法宝,长年累月喝药可是不成的。 且不提太子妃已经悄悄地开始列皇帝陛下的健康计划,翌日,朱祐樘便命覃吉与戴义前去京城的名寺名观传他的口谕,将各大寺观里的高僧大师都请进了皇宫。在这些大师、周太后以及三司官员的见证下,数百名僧道将在文华殿举行辩经会。届时,由大师们判定,究竟哪些是不明真相误入皇宫的僧人与道人,哪些是欺瞒先帝的招摇撞骗之徒。 至于罪魁祸首李孜省,根本不需要大师们判定,早已经进了诏狱中。扣押在三司的时候,他一直狡辩,不肯如实招认。三司拿他没有办法,索性将他送给了锦衣卫。传说中的锦衣卫自然会有很多法子,让他恨不得早日认罪,甚至恨不得早日解脱。 时隔两载有余,张清皎再一次见到了崇福寺的主持大师。但主持大师只是笑着瞧了瞧她,便佯作从未见过她。她猜想,大约是众目睽睽之下主持大师不方便说话,便也只微微一笑,将她抄的经书送给主持大师带回崇福寺供奉。 亲自捧着那些卷放得整整齐齐的经书,主持大师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其他大师都禁不住多看了张清皎几眼,面上毫无动容,心底却是啧啧称奇。难怪这次新皇登基后,他们怎么算都算不出国运如何,原来是多了变数。这可是老天爷护着的真凤,不知会对大小真龙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辩经会足足举行了三日,经大师们判定,九成九僧道不是骗子便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这样的人,他们可不会承认其是佛门弟子或者道门弟子。剩下的寥寥几人确实是误入其中,便由大师们领回去,在寺观中继续修行。另还有些番僧番道,看似满口道理,其实却是曲解了经意,必须继续分辨清楚。 一时间,京中各寺观兴起了辩经之风,甚至连笃信佛道的老百姓们也时常去看热闹。一贯信佛的周太后亦有些忍耐不住,悄悄地出宫去听了好几场辩经。听罢之后,她回想起李孜省当年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禁不住长叹:若是早些举行辩经会,先帝何至于会沉迷神仙方术之中?服食丹药不可自拔? 数日后,李孜省一案正式了结。李孜省判斩首,择期问斩;与他勾连的方士皆判流放三千里;与他同流合污排挤诬陷他人的朝廷官员,或流放三千里,或入狱问罪,皆依律法酌情处置;为谋求荣华富贵依附于他的官员,或罢黜官职,或罚俸,或降职,视情节轻重而定;因同乡之故,无缘无故成为他的同党的官员,暂留原职,以观后效。 另一位妖僧的代表人物继晓则仿佛早有预料。他早年曾向先帝求了五百道空名度牒,靠着这些度牒以及住在宫外的习惯,他竟然在东厂与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朱祐樘并未责备东厂和锦衣卫,只是命三司发布了通缉令。不过,此人却似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从此再也不曾出现过。 万家兄弟亦算是李孜省同党,吓得战战兢兢,只以为即将大祸临头,全家一个都跑不掉。却没想到,皇帝陛下仁慈,只将万喜降为指挥使,万达、万祥都降为副千户。苟延残喘的万家逃过一劫,纷纷觉得无比庆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