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违。”他其实还有许多话想说,但在“醮戒礼”上却只能说这种千篇一律的词句。剩下的千言万语,只能无奈地藏在心底了。不过,或许即使他什么也不提,女儿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与想法。 果然,似是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张清皎微微抬起眸,望着父亲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忧。张峦险些没能忍住眼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神情。旁边的金氏见了,亦差点哭出声来。两人面上都没有多少喜色,肖女官不得不轻咳了一声,他们才勉强露出了笑意。 听完双亲的教导,张清皎转身去了次间,见过其他长辈。张缙、何氏等人穿着最华贵的衣裳,分别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张清皎给他们屈膝行礼,他们也只能带着怜惜而又喜悦的笑容默默地注视着她。 醮戒礼结束后,张清皎便回到内堂里换上凤冠翟衣。这一回,她的妆容比上次册封礼时厚实许多。宫女们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脸用脂粉刷成白墙,连脖颈也没有放过。娥眉细细描画,胭脂在脸颊上画出两团红,口脂反倒像是咬唇妆,内深外淡。 张清皎望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颇有种立即去洗脸的冲动。想不到宫中平日里妆容偏素淡,婚礼的妆容却是如此“隆重”。红白对比,简直令她无法直视。不过想想这是传承上百年的传统,轻易不能改动,她也只能勉强忍耐了。反正若是没有镜子,她是见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样的。 这时候,外头似乎遥遥传来礼乐声,水云禁不住在她耳畔轻声道:“太子殿下来了。” 张清皎的眼睫轻轻地抖了抖,命众人挪开铜镜。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隐约有些庆幸,太子曾经见过她的真实模样。如果是盲婚哑嫁,婚前从未见过面,乍一瞧见这般妆容的妻子,恐怕会被吓着罢。不过,或许——太子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会怀疑他娶的是不是当初见过的那位“张氏”?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不免勾勒出少年太子微微呆怔的样子,禁不住轻轻地勾起唇角,眼眸里难得地透出了些许愉快。 ************ “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的舆驾到了!!” 随着礼乐声越来越近,张家下人们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张鹤龄牵着张延龄,蹲在正堂侧门外的角落里,正悄悄地探头探脑。中门外已经设起了明黄色的行障围幕,旁边站满了侍卫兵士以及太监。人头攒动中,兄弟俩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从辂中走下来,进入围幕里。 “哥哥,那就是咱们的姐夫?”张延龄奶声奶气地问。 “嗯。”张鹤龄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踮起脚尖努力地往外看,只恨不得能冲过去把那个碍眼的围幕给拆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竟然连个正脸都没有看见。这位传说中的皇太子姐夫,到底长什么样啊?要是长得不好看,就算是皇太子殿下,那也配不上他家姐姐!! “哥哥,我看不见!” “他都已经进到那个帐篷里了,你怎么能看得见?” 兄弟俩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行障围幕的一角被掀了起来。早就已经蹲不住的张延龄立即跳了起来:“哥哥!有人出来了!!” 张鹤龄心里一喜,定睛一看,却是一位穿着朝服的白胡子老头儿。他瞪着这位无辜的礼官,看着他走进正堂,气哼哼地道:“我们的姐夫不可能这么老。这人是干甚么的?为甚么非得进去正堂里见咱爹?” 两个熊孩子当然想象不出来,皇室的婚礼究竟有多繁琐。一环又一环,几乎处处都是礼仪,都需要礼官的引导。 礼官来到正堂里,见到穿着朝服的张峦后,笑着道:“皇太子奉制行亲迎礼。” 张峦定了定神,跟着礼官走出正堂,前去迎接太子殿下。他其实并不是头一回见到皇太子,但庆成宴的时候离得远,看得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位身量颀长的清瘦少年。所以,此时此刻,张岳父的心情竟是和外头两个熊孩子一样,略带着几分忐忑。回想起当年他自个儿成婚的时候,仿佛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微臣张峦,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随着温润的声音响起,张峦直起身抬首,就见一位俊美如玉的少年从围幕里缓步而出。他气度尊贵,举止优雅从容。然而脸上的笑意与眼眸中透出的善意,却足以让人暂时忘记他贵重的身份,禁不住想要与他亲近起来。 就算以岳父的身份看来,皇太子殿下亦是他所见过的相貌举止最出众的少年郎。只有一样不足,那便是太过清瘦了些。而且,他生得极为白皙,在那身火红色的皮弁服的衬托下,甚至显得有些苍白,印证了东宫的身子骨生来便有些羸弱的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张岳父:0 - 0,这就是我女婿! 太子殿下:=////=,岳父好。 张岳父:有种……女儿好像不吃亏的感觉,肿么破? 太子殿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