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济县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曾经听说过。锦衣卫若仔细询问盘查起来,无论如何总会有破绽。倒不如认了这桩婚事,将与孙家定亲的人换成我。” “胡闹!”钱氏焦急地立了起来,伸手便要抓住她往外走。 张清璧却疾走几步,避让开来,跪在了张缙与何氏面前:“祖父祖母常言,咱们张氏一族同气连枝,须得守望相助,方能保家族不断繁衍壮大。清皎姐姐这件事传出去,咱们张家上下恐怕谁都逃不过天家怪罪。如今,我们只能力保清皎姐姐绝不能出任何事!孙女确实有私心,但此事不得不为!!” 张缙怔住了,何氏也垂下眼。他们自然知道,与孙家退婚一事仔细算起来,确实有不周密之处。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大闹,便是天家再慈善,恐怕也会对张家甚至是兴济县县令生出不满。招惹了皇家不满,张家满门上下还能有什么前程?轻则三代不许出仕,重则判欺君之罪,一切皆有可能。在刘家盯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便注定了只能想方设法将此事抹平,否则必定有后患。 “璧姐儿,你是否想过,这桩婚事便是暂时定下来了,也未必能成?孙家二公子的病尚未痊愈,谁都不知他究竟能不能好起来。便是这桩婚事成了,你甘愿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嫁给他么?绝不会后悔?毕竟,他当初看上的并不是你。”何氏凝视着小孙女的双眸,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尖锐。 “孙女只知道,这便是孙女的天赐良机。”张清璧叩首道,“一则,张家必须有人与孙家定下婚事,方能度过如今的难关。二则……孙女的心愿,至今未变。无论他眼下想着的是谁,等到十年八载过去后,也只会是妻子儿女。” 何氏长叹一声,张缙也摇了摇首:“罢,罢,就这样罢。若是你不懊悔,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只是,此事还须得尽快与孙家商量才好。” 翌日,何氏与张缙一早便带着孙儿张忱来到孙家。丁夫人听了他们的来意后,刚开始怎么也不肯答应。好不容易儿子的病情有了起色,她自是不愿他再沾染上张家的任何一个姑娘。可孙举人、孙伯强接受了张家的劝慰,就连孙伯坚也觉得此事可行,她便只得勉强应下了,收了张清璧的庚帖。 等张家走后,丁夫人大怒,将相公儿子都训了个狗血淋头:“偏你们都是心善的!无论张家说甚么,都只会满口答应,三条胳膊肘尽往外拐!” 孙伯坚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娘,既然已经成全了张姑娘应选,又何不再成全她一回呢?眼看她便要成为贵人了,若是咱们能帮一把,自是该伸手的。更何况,如果流言当真传开,咱们孙家的名声恐怕也会落到谷底,同样得不着任何好处。” “是啊。不过是交换了庚帖应急,也不一定会成婚。”孙举人在旁边附和道,“若不是如此,张家长房的嫡幼女,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家二哥儿呢?说不得此事一过,张家便会把庚帖拿走了,你也不必发愁娶不娶张家的闺女。” “咱们二哥儿有什么不好的!”丁夫人横了父子三人一眼。尽管她口中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到底有些发虚。张岐之女,确实是他们家高攀不上的。若非事态紧急,张家恐怕也不会行如此下策。 一两日后,兴济县大街小巷都得知了张家与孙家已经定亲的消息。不过,等装扮成寻常百姓的锦衣卫前去打听之后,却发现其中流传着两个不同的版本。在甲版本中,说的是张家长房嫡幼女许给了孙家二公子;在乙版本中,说的却是张家二房姑娘许给了孙家二公子。这样有趣的消息,顿时引起了东厂与锦衣卫的兴趣。 ************ 就在兴济县正暗潮涌动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光辉殿。 当正在修习礼仪的九位良家子听见外头小太监高唱“贵妃娘娘驾到”时,均不由得怔了怔。教她们礼仪的女官神色瞬间变得格外凝重,赶紧让她们出了正殿,去外头恭候万贵妃的舆驾。 万贵妃已经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堵在了光辉殿门口。数位小太监抬着覆盖着厚实皮毛的舆轿缓步走了进来,良家子们立即屈膝拜下:“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罢。”舆轿中传出了万贵妃慵懒的声音。一名女官将轿帘打开一角,露出里头穿得雍容华贵的当朝宠妃——亦是恶名早已传遍民间的奸妃。“都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 九位姑娘缓缓抬起头,年轻而又娇妍的容貌,刺得万贵妃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疼。十五六岁的少女,便是妆容浅淡,便是穿得简单,亦是鲜嫩无比,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与她们相比,她已经垂垂老矣,再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满脸的细纹。 张清皎不着痕迹地瞧了瞧舆轿内的女子,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裙裾上,以示遵守礼节。虽然她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