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单人间的病人,自然不会喜欢别人来分享自己的洗手间。 无所谓房间里住几个人的病人,也不喜欢不同的病人反复穿过自己的房间。 不知不觉,这个非vip特殊单人病房就成为了爹不亲娘不爱的鸡肋。 杨曦同睡眠质量极好,对这个房间倒是挺满意的。 可现在江俨然一“陪夜”,立刻就变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境地。 江俨然躺回到椅子上,视线余光却还留在她身上。 ——她上的了轮椅,却上不了床这个事,他也早听护士们提起过了。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他主动问道。 “我……”杨曦同干笑,“不用了,我都躺了一天了,正好坐着休息一会。” 那根方柱的关系,杨曦同轮椅的活动范围也十分有限。 从床边到窗户边,没问题。 从床边到门口,完全不要想。 那张病床和柱子,就是天然隔绝的屏障。 江俨然翻了个身,看起来似乎又睡熟了过去。 杨曦同推着轮椅往床边挪了挪,又往柱子那挪了挪——那个缝隙,她坐着是绝对过不去的。 她便隔着床和柱子,遥遥地望着江俨然的背影。 墨绿色在昏暗灯光下,看起来跟黑色也没什么区别。 人躺倒之后,差别也比站立的时候小了很多。 小时候在病床前看他,总觉得脆弱易碎。 如今看去,虽然疲劳,但已经不觉得他需要保护了…… “咿呀——” 江俨然突然翻身,杨曦同要调转轮椅已经来不及了。 四只眼睛对上,什么情绪也来不及藏了。 “看什么?” 杨曦同嗫嚅,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慢慢抠挖了两下,才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抬手抓了下因为睡觉而有些蓬乱的头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那么多事情……我都忘了。” 江俨然没吭声,半晌,又坐了起来。 “不怪你,我6岁以前的事情,也都记不清了。” “我……” “不要说好朋友,我连亲生父母的脸都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们因为我生病,不要我了。” 这一句话不啻于天外惊雷,把杨曦同脸上的惊讶照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那江院长……” “他是我养父,”江俨然往后靠了靠,将陪护椅后面的白墙当做倚靠,“我6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负担不起医疗费,把我扔在了医院急诊。是这家医院救了我,他们还集资募捐给我做了好几次手术——后来能痊愈也完全靠他们。我爸爸那时候刚结婚,连孩子都没有,勉强算是符合收养条件,就把我领回了家。”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