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她倒是感谢老太太,给她找了一个能哭的地方。 天色渐渐暗下来,顾府却灯火璀璨锣鼓喧天。 新娘,进门了! 顾绿璋抿唇屏息,一个头恭恭敬敬的磕下去。 一拜天地。 这一拜,故梦皆去。但愿顾绿璋与顾扬骁今生再不相见。 二拜高堂。 这一拜,爱恨入泥。但愿顾绿璋与顾扬骁今生再不相念。 夫……妻对拜。 绿璋的额头用力磕在青砖地上,指甲更是深深抠着砖缝儿,让泪水和血水印证着誓言。 这一拜,绿璋只愿二叔长寿康健宏图万里,夫妻和睦子孙绵延。而绿璋…… 也许会化作一缕幽魂,沉睡到津门河里。来世,来世她做牛做马做花做草,再也不要认识顾扬骁。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她的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那种痛一点点撕裂进去,就像在破血削肉,只剩下森森白骨。 风荷苑里,红烛高照。 盖头揭开,林若兰看到了顾扬骁肩膀上摇晃的明黄流苏,她不由得仰起头。 眼前的男人浓眉凤眸鼻梁高挺,单论相貌已经是潘安宋玉,更不用说那沉稳威严的一方霸主气度。 她爱的要死,不由轻轻的叫了声“二爷。” 顾扬骁捏捏她的小手,“还叫二爷,该叫夫君了。” 林若兰美眸流转,伸手捏了捏他腰间的硬肉,羞娇不已。 俩个人柔情蜜意的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顾扬骁挥退了下人。 林若兰虽然羞得要命,却依偎在他胸前,伸手去解他衣领的扣子。 他坏心的伸开双臂,任由她笨拙的动作,却不肯帮忙。 林若兰恼了,她羞羞的喊了声,“夫君!” 顾扬骁眸子一暗,俯身压了上去…… 祠堂里,烛光摇曳,冷雾凄迷。 祠堂离着前院很远,是个单独的院落,平日里除了几个老仆打扫,就再也无人进出。 绿璋已经跪了大半天,双腿麻痹身体打颤,她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看守她的婆子早已经出去讨喜酒喝,绿璋艰难的坐下,对着累累森森的牌位说:“爷爷,爹娘,绿璋累了要坐会儿,你们可别怪我。” 等坐下她才发现,其实身体的疼痛未尝不是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现在腿不那么疼了她反而心疼,脑子里总想着二叔和林若兰洞房的样子。 二叔脱去她的衣服,温柔的压在她身上,亲吻她红红的唇…… 绿璋觉得不行了,她嫉妒的想要杀人或者自杀。 来的时候手里带着刀子,她拿出来,对着烛光看了看那刀锋,就要往手臂上扎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顾绿璋,你疯了吗?” 这个时候听到屠鹰的声音,顾绿璋没想到自己竟然很惊喜。 她慢慢抬起头,那密长的睫毛在白皙光滑的脸上留下阴影,软嫩的唇瓣儿颤了颤,委委屈屈的喊出来“屠鹰。” 屠鹰眉头紧皱,把她手里的刀子夺过来,“这次也是意外吗?” 绿璋很无赖的点头,“嗯。” “嗯。”他学着她的强调,低下头来就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 绿璋先呼疼,可马上又觉察到不对,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嘟囔着祖先不要见怪。 虽然她睁大杏眼推他,“你注意点,这是在我家祠堂里。” 能听懂人话那就不是屠鹰了,他把绿璋抱在膝上,大手掀起裙摆去按揉她的膝盖,“疼不疼?” 绿璋嘶了一声,刚才是不敢觉得疼,现在有人心疼,她才疼的特别厉害。 又疼又委屈,泪雾很快迷蒙了大眼。 屠鹰那一只眼睛里全是怜惜,“你何苦呢,他成亲你受苦,这样的男人不爱也罢。” 听了他的话,绿璋狠狠瞅了他一眼,“不要你说,你不懂。” 他挑起眉毛,“蠢货。” “你说谁蠢?你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我们家祠堂了?你知不知道只有顾家人才能进?” 屠鹰握住她的小手,“那正好,我就在你家祖先面前要了你,以后就是你们顾家的女婿。” 跟他相处久了,绿璋知道他是嘴上说的凶,故意白他一眼,“你敢。” 但是这次她错了,屠鹰他是真的敢。 把人放下,他按着她的脖子就往下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