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干不动筛麦子的活儿,就去做饭。 中午时,她是捡着白菜吃,此刻白瓷缸里剩的都是肉块,她又切了半棵大白菜,炸了油花葱花,炒了一大盘的白菜烧肉。 闻朋看到肉后,又兴奋起来:“妈,又有肉吃了,又有肉吃。”馋的不行。 闻青捂住他的嘴,他乖乖地点头,表示不喊了。 姚世玲看着桌上一盘大白菜烧肉,问:“闻青,给你带的午饭,你咋不吃?” 闻青笑:“昨晚吃太多了,中午吃不下了。” 闻亮看了闻青一眼,目光不似从前那么厌恶。 一家人又一次关起院门,关起堂屋门吃晚饭。 晚饭后,闻青将买来的圆珠笔和铅笔交给闻亮、闻朋。 闻朋开心地蹦起来,说是明天上学的时候,一定会到黑板底下,捡多多的粉笔头给闻青做衣裳画线用。 闻亮握着圆珠笔,心口不一地埋怨闻青:“就知道花钱。” 姚世玲接一句:“就知道护家。”说的就是闻亮。 闻青发出内心地笑。 临睡前,姚世玲看看天,确定不会下雨,便安心睡了。 闻青坐在房间内,对着煤油灯,拿着碎花布和泡沫鞋底比对着,用一丢丢的白色小粉笔头在碎花布上画线,然后下剪刀顺着白线剪下去……一直等到鞋子的雏形渐成,她才爬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跟着公鸡的叫声,姚世玲、闻青都起床了。 二人要趁早到粮站,不然人一多,粮站排队要排到晌午,或者下午,太耽误事儿不说,站在太阳底下晒也太累了。 “妈,我来拉会儿吧。”天蒙蒙亮,大土路上,闻青推着牛车说。 姚世玲在前拉着牛车:“没事儿,这又不累。” 牛车轱辘咯咯吱吱压过土路。 母女俩起的也算早,朦朦胧胧中,看见外村的几家走在前面呢。 “他们可真早啊。”闻青感叹。 “早比晚好。”姚世玲说。 “嗯。”闻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问:“妈,咱走这么早,亮亮和朋朋早上吃饭怎么办?” “留的有馒头有豆酱,亮亮会热的。”姚世玲说。 闻青不再说话,闻亮闻朋都很懂事。 等到母女俩到了粮站,粮站门口已经有十来家在排队。粮站工作人员上班时间没到,大家能在粮站门口排队。 “妈,这要等多久?”闻青问。 “一会儿粮站人就来了,要不,你先去裁缝店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就行。”姚世玲说。 “现在去太早了,我再等等。”闻青说着,心却不由得慌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像粮站旁边瞟。 那是纪彦均的家,整齐的平房,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有葡萄架,闻青的记忆飘远,她曾经在那里抱着纪彦均的胳膊,对他说情话,她曾经挺着隆起的肚子在葡萄架下乘凉过…… “闻青,你饿不饿?”姚世玲突然问。 闻青回神,问:“妈,你说什么?” “你饿吗?那边有卖包子油条的,你去吃点吧?”姚世玲说。 闻青心不在焉,答非所问:“那我去买了。”说着便走向另一边。 姚世玲看着闻青,转头看向纪家,这丫头心里还是念着纪彦均,可她还是不愿意让闻青嫁到这里来。 闻青神情恍惚地走到小吃街,说是小吃街,不过是四五家卖小吃的,小吃样式单一,不过就是包子、油条、菜饼子、稀饭、豆浆、麻糊、茶叶蛋。但对农村人来说,已经很丰富了。 菜包子三分钱一个。 油条四分钱一根。 菜饼子五分钱一个。 稀饭三分钱一碗。 淡豆浆三分钱一碗,咸豆浆四分钱一碗,甜豆浆四分钱一碗……这些都是闻青站这儿一小会儿,从老板和吃客中了解到的。 闻青正想着买两个菜饼子,两个茶叶蛋,两碗甜豆浆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老板,给我们来两碗甜豆浆,两个茶叶蛋,两个大肉包子……” 闻青身形一僵,纪宁芝,纪彦均的亲妹妹纪宁芝。对,是纪宁芝! 闻青寻声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纪宁芝,还有她身边的章方方。 章方方是谁?纪宁芝的好朋友,纪彦均的初恋情人。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正是章方方和纪彦均藕断丝连的时期,章方方时不时从市里跑来,买此时流行品,拉拢纪宁芝,让纪宁芝为自己所用,后来纪宁芝确实被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