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们也是打架,你把我妈打啦,我记着呢,你一巴掌甩过去,那么响的,我妈的脸都肿了。现在好容易再来个妈妈,你又要把她打走。”聂卫民也是气疯了,死命捶了两把枕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完全可以帮我妈养大他们俩,你要走就走吧,反正,我是不会让我妈走的。”见爸爸不说话,小聂就又补了一句。 男人嘛,这事儿不好解释。 三蛋一直在哭,聂工手摸过去,咕碌碌的就滚远了。 只有二蛋没事人似的,早都开始打呼噜了,在他这儿,矿区的天最蓝,雪最白,人生除了吃吃睡睡没啥大事儿,梦里还笑着呢。 想来想去,不敢就这么走了,硬着头皮,聂工就摸进大卧室去了。 “小陈,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你现在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或者说,你想要什么呢,衣服,鞋子,口红,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聂工说。 “滚,明天就离婚。”陈丽娜很果断的,就扔了一句出来。 聂工给堵的,又说:“我明确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你不要着急,等我从北京回来,饭我做,锅我洗,粪我来掏,你安心当你的厂长,行吗?” “聂博钊,我可不是什么国际共产主义者,没有解放全人类的宏伟目标,我就想每天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想当初当个纺织女工一月三十块,下了班跟着小姐妹逛逛街,买件衣裳穿,多开心啊。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自己挣钱我帮你养孩子,不是因为你待我有多好,而是因为我曾经的丈夫对我好,人都有生老病死,我能主宰多少,我又能改变多少你就吼我,离婚,除了离婚没有任何话可说。” “你想离婚,那绝对不可能。” “腿在我身上,我要走你还能拦住我不成?” 聂工一边急着要上北京,一边又担心自己真走了,陈丽娜跟孙转男似的,就挽不回来了。 一边是病危的总理,也许还在等着听他的报告,一边是躺在炕上流眼泪的妻子。 坐了半天,他回头想握陈小姐的手,好吧,原来只要他一摸上去,就会跟只兔子似的凑过来的陈小姐动也没动。 “去吧,工作更重要。”陈丽娜终于还是妥协,说了一句。 “婚不离吧” “你说呢?” 这个反问句,把包袱又甩给了聂工,当然,也够他一路上苦恼了,究竟她是想离,还是想不离。 聂工再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帆布旅行包一提,转身走了。 上辈子在红岩,陈丽娜就经历过连着十几天的暴雪,这辈子在矿区,又是十几天的暴雪。事实上第二天一早大概十点钟的时候,陈丽娜就从收音机里听到消息了。 隔壁哈妈妈不是才从塔城回来嘛,这么大的雪,她还在外头扫雪呢,边听收音机边扫雪,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小陈,小陈你听见了吗,咱们的总理……” 陈丽娜正在地窖里捡土豆呢,就说::“我听见啦,哈妈妈,扫雪吧,这场雪厉害着呢,再不扫就扫不开了。” “你家聂工呢,知道点啥不?”哈妈妈就问。 陈丽娜说:“他昨晚半夜走的,上北京啦。” 整天下大雪,要在往年,那可是聂家三兄弟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了。 烤羊腿,大烧鸡,沾着面包糠的大鸡腿,还有裹着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