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雪听得真切,才知道这局不是一天两天才设的,为了她这一遭,王玫费尽心机,八成是和荣安伯府的吕夫人说好了。 顾炎林眉头紧蹙,他本心思缜密,从沈沁雪一顶小轿被人抬进门,一无陪同吃席的姐妹,二没有娘家至亲,除了身上所配戴,亦无一件陪嫁,如今又是这般,倒是被人挟持下药,害她如此,也未可知! 顾炎林揣测,沈沁雪也想通各种关节,绝望中,确是昏昏沉沉迷糊过去。这一次却是伤心悲愤所致竟是一病不起。连着几日,沈沁雪都在似睡非睡中度过,想要让她真真清醒,却又不能。顾炎林也是下颚上泛起暗青的胡茬,原是芝兰玉树般的风姿,此刻有了七分的憔悴。 徐氏至此忧心如焚。这一日,东北厢房,顾炎林望着眼前躺在炕上的人,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一张憔悴柔弱的小脸,肤白似雪,没有刚刚见过的欲滴红唇,只翘起一层干皮,端起桌边放着的一个碗,尝了尝道:“你我本素未平生,却同拜了天地父母,行了夫妻之礼,便是有缘,你若有苦衷,也得养好了身体,才可做其他。你若是听我一句,便将这药喝了。来日方长,我定不会为难你,一切以你的意思,好吗?” 他说完,看沈沁雪没有一丝异动,心里一时又怜惜不已,凑近了身子,将手里握着的调勺举到沈沁雪的唇前。 怎奈不起一点作用,顾炎林举手无措,一咬牙,自己喝了一口苦水,将唇对上沈沁雪的。 一旦两唇相贴,顾炎林才吃惊发现,唇前一片柔软,带着丝丝甜美搅动他心底一汪池水。骤然离开,脸红心跳,拿着药碗的手不住微颤,调勺跌进碗里,抬手去摸自己嘴,心乱如麻,径直从炕上坐直身子。想要逃,却又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一看,便再也无法离开。 …… 七天后,云卷云舒,朝霞晕染,难得快到冬至还有这样暖和的天气,圣马胡同里的孩子们推着陀螺,欢快的喊叫声传进沈沁雪的耳边。 “嫂子,喝点粥吧!我娘说让你好好养病,是去是留,娘,我,二哥还有我大哥都不拦着你!嫂子,这是大哥亲手为你熬的,你病的这些天,都是大哥守着你,他人很好的!你尝尝?”顾晓芸双手端着碗,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沈沁雪。 沈沁雪从被子里爬起来问她:“你叫什么?” 刚刚十岁的顾晓芸语速极快的说:“顾晓芸,我哥叫顾炎林,我二哥叫顾炎鹏。嫂子,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吗?” 说着,她将端着的粥往前凑了凑。扁着嘴。 顾炎林?那就是这家里的大郎了。 顾晓芸担心的看着沈沁雪,千万不要说走,千万千万……不要说呀! 沈沁雪出神,脑子里出现顾炎林的样子,真如梦里所见,面如冠玉,清俊秀雅……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总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 我们彼此素昧平生,拜了天地父母,行了夫妻之礼,便是有缘…… 行了夫妻之礼…… 沈沁雪脸色微变,看自己穿的衣服,已是换过,朦朦胧胧中,像是有一双温柔的又有些笨拙的大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沈沁雪低头咬唇,羞恼蹙眉,当着顾晓芸的面,委实不便发作,心里真真是一团乱麻。果真如此,那她和他是不是连夫妻间要做的事也都做了?这些日子,她混沌不清醒,他又睡在哪里?想到此,沁雪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火。低垂眉眼,心道:安宁侯府心存龌龊,荣安伯府背信弃义,就连普通人家也能合伙坑害她,真真是自己被陈妈他们护的太好,忘了自己是没娘的孩子。 沈沁雪想到这样,侧头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顾晓芸一脸期盼自己的眼神。 顾家还有这样一个话唠,想也知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