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态神情问题暂时解决了,头一回变成姑娘,卢仲夏十分有礼地向简娣请教道,“简姑娘,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 简娣眨眨眼,“穿衣服。” 眼下她还穿着件白色中衣和红色膝裤呢。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面前少女呆愣愣的模样。 系带在胸前面一些的腋下,想要系上,得贴上胸脯。 简娣的胸虽算不上多大,但也不小,至少是能感觉到的。 卢仲夏显然也感觉到了。 白色的中衣包裹着微微挺立的胸脯。 少女拎着系带的手,指尖微颤,面红如霞。 身上正穿着的这件白色长袄明显覆在熏笼上熏过,白芷香的香味儿愈发浓郁。 卢仲夏突然觉得口舌有些发干,心跳如擂,就像被丢去了滚烫的沸水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动作飞快地穿好了长袄短裙,像个规规矩矩的大姑娘一样,卢仲夏默默攥紧了手指,等着简娣指导。 “现在是梳头?” 并不是穿衣穿鞋一类的要求,让卢仲夏轻轻松了口气,听话地在榉木雕花妆台前坐下,抬眼望向妆台上悬着的一面铜镜。 铜镜中映出的少女,肌肤白皙若羊脂,乌发如云披散肩头,眉峰如山,乌亮的眸子干净清澈。 原来,简姑娘长这幅模样。 很好看。 容貌虽然算不上多么动人,但看着却很舒服,像风。 他打小就在卢行永的督促下念书习字,夏日常常倚着竹窗,热得满头大汗。 窗外有方石头垒起的小池塘,有时候,幸得水面掠过的清风,能缓解一二燥热。 简姑娘给他的感觉就像幼时水面的凉风。 一时间,柳叶窗外吹来的晚风,都好像变了。风掠过唇面,轻柔地像人的唇瓣落下。 卢仲夏惊慌失措地捂住唇角,脸一时又红了个透。 再望向铜镜,又不由得看得愣了神,直到简娣提醒他,他才蓦然回神。 发觉自己刚刚竟然看着镜子里的简姑娘看得入了神,还联想到什么风。 卢仲夏一时又羞愧地低斥了自己一声,忙伸手摸向妆台上一把木梳。 指尖触及微凉的木梳,卢仲夏心下稍定,轻轻吁出一口气,然而,当捋起耳际散乱的发丝时,他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砰砰乱跳。 简姑娘的发丝比他稍稍软一些,如水般微凉顺滑,握在手心,发尾轻轻搔弄,使得从来没和姑娘有过什么亲密接触的卢仲夏手忙脚乱,不是手心的发丝滑落,根本抓不起来,就是梳子“啪嗒——”一声掉在妆台。 梳头这件事,简娣其实也不会,没有花枝帮忙,她梳的发髻只勉强能看。 在她的指点和卢仲夏自个的努力下,两人总算勉勉强强梳出了个能看的发髻。 望着镜子里炸毛的发髻,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卢仲夏小心翼翼地伸手压了压翘起的发丝。 “走罢。”简娣道,“出去看看。” 隔着柳叶窗看了眼天色,此时正值黄昏,刚刚卢仲夏才从翰林院回家,姚鉴此时应该也下班了,想到姚鉴,简娣叹了口气。 她领着卢仲夏出门转了一圈,怕碰上姚鉴,也没敢往书房的方向凑,不过,姚鉴没碰上,好巧不巧地碰上了花枝。 她捧着个雕花红漆描金木匣子,刚准备进屋,就和简娣他俩打了个照面。 花枝傻傻地捧着木匣子,呆呆地看着顶着个歪歪扭扭发髻的卢仲夏,“姑娘,你醒了?” 简娣为卢仲夏介绍:“这是我贴身丫鬟,名叫花枝,从小跟着我,性子有点呆呆的。” 卢仲夏应声。 简娣轻轻皱眉,花枝捧着的红漆描金的匣子有点眼熟,她好像上回在姚鉴的书房里看到过,他口味挺骚包的。 “卢小哥,你帮我问问花枝这盒子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在我屋里见过。” 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卢仲夏点头,在心中答应了。 说罢,听话地开口问花枝,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心里和简娣对话的缘故,头一回开口说话,脱口而出的女性嗓音让卢仲夏不适应地微敛眉头,心中又是一跳。 想到自己这一连串的反应,青年唇角流泻出一抹无奈而惭愧的苦笑。 “你捧着的这盒中装了什么?我怎么没在屋里见过。” 花枝低头看了眼自己怀抱着的雕花木匣子,抬眼笑道,“姑娘,这是姑爷让我拿来的公文!” 卢仲夏闻言一怔。 姑爷? 是,简姑娘她是有夫婿的。 这个认知是如此清晰,就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方才隐秘的难言的欢喜,通通都化作了空。 卢仲夏蓦地觉得有些焦躁。 但他什么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