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峡谷口的一柱山上观星。” 娆荼笑道:“观星?今儿十五,却不是去观月?” 陆知命微微一笑,“世人皆在今日观月,那这漫天星辰未免寂寞了些。” 娆荼看了看珍珑,道:“山上风冷,我让柳杏儿煮些热茶你喝,仔细着凉。” 珍珑摇头正要说“不必……” 陆知命却笑道:“那劳烦柳杏多煮一碗,我也喝些。” 娆荼心中一动,并没多说什么,笑着应下,唤柳杏去煮茶。回到自己屋内,她将灯笼挂在床栏上,这并不是可以旋转的走马灯,只是挂在栏杆上轻轻摇晃。 光影落在她的脸上,她看着那灯上牵驴的书生,轻抚自己的小腹,语气温柔道:“衡文还是衡秀呢?这是你们的爹,他看着你们出生。” 山鬼走进来闷闷地道:“姑娘,别犯痴病了。” 娆荼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灯面上的小人,“你瞧,他可不就在这嘛!” 山鬼道:“你可别把里面的蜡烛戳倒了,到时候沈大人可就化成烟了。” 娆荼闻言一惊,点头道:“是不太稳妥。”想了想,将灯绳解开,吹灭了烛火。放到柜子上面不容易碰到的地方,对山鬼道:“你和柳杏仔细些,别碰掉了。” 山鬼“嗯”了一声,“姑娘你猜沈大人现在在干什么?” 娆荼眼神暗了几分,“今儿是他的好日子。” 山鬼献宝一样凑到娆荼面前,笑嘻嘻道:“姑娘你放心,沈大人和浔阳公主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娆荼皱眉道:“你搞了什么?” 山鬼笑道:“我跟杨谦打过招呼了,如果真的见到沈大人跟公主洞房,就往窗户里弹枚石子,打落烛台放一把火,左右是要破坏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娆荼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想了什么好主意!”想了想,却有些心酸,怎么能不心酸呢?今夜他会挑起另一个女人的红盖头。 十年前的那个夜里,他曾挑开过她的盖头。他说:“城头观雪,舟中观霞,月下观美人,却都不如红烛之下观阿蘅。世间种种诱惑,都因你而失色。” 娆荼搂住檀木匣子侧躺在床上,闭目睡下。 白雪融进了土里,山泉声叮叮咚咚越来越清亮。窗外的桃花抽出了嫩牙。 桃花开的时候,陆知命和李渔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井。娆荼看着曾今仙风道骨的陆知命脱下道袍,穿着粗布短衣,挽着袖口裤腿,扛着铁锹在院子里挖井的场景。 她忽然很后悔,当时宴冰读书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在一旁捣乱呢?扰乱他的心志,没准他就不能成为探花郎。眼前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么? 她问:“陆先生,你为什么要修道?” 陆知命拿着铁锹的手顿了顿,笑道:“从我记事起,我就长在道观里,这是我的命。” 娆荼看向对面安静地坐在石阶上的珍珑,不再说话。陆知命太过于温文尔雅,对谁都一派和气。 有时候,温柔会酿成错误。 但这些事情,娆荼不愿多言。因为对于男女情爱,她也不能解脱。那些整天拿着大道理劝慰别人的人,有几个经历过刻骨之痛?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几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天,却见当空明日一点点残缺,陆知命神色大变,抛下铁锹沉声道:“天有异象。” 娆荼站起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