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歇过。 萧澜倒也无所谓,说:“那晚间还是让两个丫头把东西放过来。” 延湄嗯了声,仰头偎着他的胳膊,“澜哥哥。” “嗯”,萧澜握住她一只手,一回到金陵,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如同这六月里闷热的天气,一丝风也不透。 延湄不知是否也有这个感觉,嫌不够热似的,两手环住了他的腰。 萧澜这时感觉有些奇异,他也没说话,伸手抱住她,低头在她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 亲完他自己愣了。 延湄也怔了怔,抬手摸一摸,似乎并没觉得什么,依旧抱着他的腰。 萧澜抿抿唇,也没有松开,说:“等会儿洗过澡,先喝一碗解暑汤。” 延湄应说:“嗯。” “东西不能吃太凉了”。 延湄还是说:“嗯。” 萧澜一时没话了,两人就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半新屋子里静静抱着,直至桃叶禀说水烧好了才分开。 第38章 萧真 第二天一早,萧澜先行到吏部述职。 之前每三个月有折子,加之刘太守回调时已将大概事情奏过一遍,吏部看过公文,倒也没甚么出入,耽搁约么一个时辰的工夫,萧澜打吏部出来,入宫里面圣。 刚进了大司马门,正碰见宁王萧真打宫里出来,远远瞧见萧澜,他啧了一声,晃着身子过来,怪腔怪调道:“哟!这不是颖阴侯么?” 萧澜笑笑:“宁王殿下安好。” “呸”,萧真本来想说“好个屁”,但他也不耐烦再提之前的事,毕竟被揍得起不来床怪丢脸,因直接探手来抓萧澜的肩膀。 萧澜身子一晃避了开去,萧真一抓不成,另一手握拳直打他腹部,萧澜一个旋身,反手扣住他的腕子往后便掰,萧真登时抽了口气,但同时地,他感到萧澜的力道消了消,——否则,直接这样掰过去,萧真的膀子可能要脱臼。 他心里头意识到了,萧澜应是让了他一让,可嘴上更加叽叽歪歪:“嗬,看来在颍川吃了一年土,还没把你吃服帖!”他拧着头,恰看见萧澜掰着他胳膊的左手小指上带了节护甲,他另一手过去就给拽了下来,把那护甲夹在几个指头间翻花儿,嗤笑道:“娘们儿唧唧的,还带上这玩意儿了。” 他嘴里吹个花哨儿,直接把护甲扔了老远。 低下头,看见了萧澜的断指。 萧澜脸上并无被激怒的表情,只就势松了手,整整官服,径自去捡那节护甲。 两名小太监躲得远远的,都知道他二人有干架的前科,不敢上前多事。 萧真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直至萧澜都走出挺远,他才蓦地转身,大步拦过去,一手叉着腰,上下打量道:“听闻濮阳之前有战事,你可莫说这手指头是打匈奴人时断的!” 萧真是个挺风流俊雅的长相,丹凤眼,薄嘴唇,这长相让他在正经时显得挺傲气,不正经时挺邪气,可偏偏一做惊讶状,显得格外滑稽。 萧澜便扯了扯嘴角,说:“殿下好走。” 明显不想接他这茬儿。 萧真死皱着眉头,恍恍惚惚出了宫城,一回到王府,他把迎上前来的小厮踹了个跟头,口中骂道:“挡哪门子的路!边儿去!” 小厮一看他气儿不顺,声不敢吭,直接团着身子缩到后头。 萧真走了几步,又甩着袖子吩咐:“天热得要脱层皮,赶紧叫几个人来弹曲儿。” 宁王府有家妓,片刻便凑了满厅,还有萧真的两个妾室,都过来陪着。 拉拉弹弹,弱管轻丝,乐声伴着厅内浮空的冷香,一下将暑气去了大半,再饮几盏凉沁沁的美酒,实在是一派惬意。 然而萧真心里只有烦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