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会儿翻个面,一会儿翻个面,直把王琅也折磨得睡不着。 卧榻之侧,不仅不容他人鼾睡,也不容他人煎鱼。 忍了小半个时辰,她终于忍不下去,靠过去将人揽住固定,低声询问:“安石认床?” 谢安身体僵了一下,也转过来回到两人面对面的状态,黑眼睛雾蒙蒙的:“不想睡。” 王琅其实也觉得不太舒服。 两个人新婚燕尔又不分被,终究和以前未经人事的状态不同,她也不指责谢安出尔反尔,很包容地自己收了收手臂,让两人距离更近。 “……又怎么了?” 亲近的尝试再次遭到拒绝,王琅微微蹙眉,反拉开距离,竖起手臂支头看他。 谢安避开她的目光,语气闷闷却坚定:“不在这里。” 要求可真多。 王琅挑了挑眉,盯着他打量。 两人僵持一会儿,终是她叹了口气,放低声音窃窃私语:“客房几天前刚收拾过,我们悄悄过去,早上再回来。” # 夜深人静。 走在空无一人的回廊上,王琅心里莫名冒出一句词: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虽然两人都没有穿木屐,而是穿了更正式的丝履,缓步走路悄无声息,不需要脱下来提在手里,但抱着被子比提鞋似乎也没好到哪去,反而更加荒诞。 到底为什么在自己家过出了做贼一样的感觉。 王琅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瞥了一眼谢安。 这个人倒是意外得很灵巧。 抱着被子安安分分跟在她身后半步,一路顺利到了客房,没出分毫差错。 进房关门,铺床脱衣,被窝里余温还未完全散去,又有新的热源亲亲密密贴上来。 情况似乎转瞬回到了昨天夜晚。 王琅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换了个房间就有这种效果,她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 “你是不是觉得刚才很刺激?” 谢安回给她的眼神又清澈又茫然。 很快这些疑问都被抛到脑后,第三个夜晚在没有烛光只有月光的映照中逐渐步入白昼。 次日早晨,王琅发现王允之投给她的目光十分难以言喻。 王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昨晚的行为,只能假装没看见,用与平常没有区别的声音向兄嫂问好。 出了北堂,谢安小声偷偷问她:“阿兄是不是知道……” 昨晚有胆子做,这会儿没胆子说了。 王琅横他一眼:“家里没有事瞒得过阿兄。” 王琅治家是为了培养一批能干可信的助手,执行她的各种想法。 王允之治家是为了将家中一切置于自己掌握之下,一根针一根线的变化他都要知道,敏感到了极点。 王琅很早以前就发现家里的下人有些怕他,包括她的婢女对王允之都恭恭敬敬,比面对她更加紧张。 父母去世后回到建康的两年余,他们家从饮食采买到出入往来全部都被管理得滴水不漏,即使中枢要地也不会管得更严密,让王琅有种家里要密谋造反的错觉。 朝食之后,三日的初婚期正式结束,生活回归正轨。 谢安出门去访友,王琅在家接待使者,受领会稽内史的任命诏书,前往台省拜谢,接着就开始准备赴任事宜。 王允之接受任命比她早,是专门请了假筹备妹妹的婚礼,妹妹回门的第二天就动身乘上前往江州的官船,州治恰设在王琅驻扎过一年余的寻阳,兄妹二人的踪迹隔着数载光阴重叠在一起。 而王琅在受任以后又花费了三日时间,终于在破冈渎辞别所有送行客,扬起向着会稽的风帆。 第69章 招贤纳士(一) 会稽四族, 虞、魏、孔、谢。 其中,余姚虞氏自晋元帝渡江以来的几十年间地位愈盛,成为南方人中仅次于陆、顾两家的望族, 即使在向来轻视南人的北方侨族中也十分知名。 不过晋人对阀阅的重视不止看同族,而是会具体到某一支、某一房。余姚虞氏在当地繁衍出千余家, 真正望重的也就虞潭、虞騑兄弟与虞喜、虞预兄弟这四支, 其余名不出郡、县, 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