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 席止将最后一根银针缓缓刺入他的身体,原本嘶声哀吼不停挣扎的人,忽然间噤声,只瞪圆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喘息。 他很痛苦。 在场人均不忍直视,纷纷将视线转过去。 等待死亡是件残忍的事情,不管是对于将死之人,还是对于毫无关系的旁观者,只有在这时所有人才惊觉,面对生命的流逝时,无论过往有多叱咤风云,面对命运的强悍和无情,都依然毫无招架之力。 赵家墨被人搀扶起来,脚步虚浮的来到床边,八尺高的男儿眼泪涟涟,神情颓然,他呜呜的扑通又跪下,低声呜咽着道,“阿爹……” “哭什么哭!”老国丈红了眼睛,低声呵斥道,“为父平时怎么教育你的!说!” 赵家墨哽咽着,一抽一抽的回答,“男儿有泪不轻弹。” “给我把眼泪收住!”他重重的哼声,粗哑的嗓子吱嘎吱嘎的道,“老子还没死呢!” 赵家墨紧绷着唇,他后背挺得笔直,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阿爹一定会好起来的,阿爹我们都到了这一步,你难道不想亲眼看到他的下场吗?” 怎么不想? 十多年来日思夜想! 赵春荣深吸口气,喉咙一阵腥咸,他猛地咳嗽出来,血糊了半张脸。 “阿爹!”赵家墨慌张的冲过去,他手抖着取出手帕,因为激动,手帕掉到地上,他想要再拿起来,却怎么都拿不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办法面对父亲的突然离世…… 眼泪模糊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伸出来,他稳稳的接过手帕,随后推动轮椅,骨碌碌的声音响起,那人轻轻搭了他一下,手掌轻拍他的肩。 “赵公子,珍惜时间。”他说。 赵家墨抬起头,便看见容修正神色淡淡,温柔的一下下擦拭血迹。 他很认真,动作也格外珍视,仿佛面前的不是垂垂老死的人,而是一件最为稀世的宝贝。 所有人都失了声,静静的看着他。 容修恍若未闻,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等擦干净后,他才抬眸,对上那双浑浊的眼,微微一笑。 “国丈切莫激动,还有时间,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可以慢慢说。”他说,“后事您就不用担心了,赵公子和我,都会让您走的体面。” 赵春荣红了眼睛,他是个倔强的人,却因为在临死前,听他如此朴实的话,竟然想流眼泪。 沉浮一辈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他以为在将死时他能保持从容,现在发现还是做不到。 他叹息了口气,“容修,你或许猜到了我的用意,当初找上你,是我故意而为之的,目的就是把你拉进这个局里。我是用了点手段,但余宣帝对你的逼迫,对你父亲的迫害却是真实存在,所以就算不是我,你也早晚会被他逼的走投无路,从而要么四处逃命,要么起兵造反。我了解你,虽然我们共事不久,但我暗中观察你已有多年,你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 “你说我利用你也好,但你不能否认的是,我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