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配合心情,从云府出来,阴沉的天空下起雨来。 秋雨缠绵,淅淅沥沥。 云意洁白纱裙上沾了泥点,她皱起眉,娇媚的脸上,写满不悦。 她觉得这是不好的兆头。 虽然送弟弟流放,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事。 云意瘪嘴,正打算蹲下身之际,忽然一道人影,比她更快。 是容修。 他今天穿了一身素黑的长衫。 容修平日里,服装颜色多以月牙白为主,只有在严肃的场合,他才会穿黑色。 他沉默的蹲下,仔细给她清理裙子上的污垢。 云意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开口。 容修整理了约莫片刻,站起身时,口吻压的很低,“还是没有弄太干净。” 她低头看了眼,轻轻嗯了声,“就这样吧。” 云守道还在病中,云祺和云岩都不放心,一路左右搀扶,将他送进马车。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出发了。 流放顾名思义,是最苦最累的刑罚。 流放之地,多为偏僻荒凉寸草不生的地域。 容修昨日询问过,得知众人是从京城出发,一路西行,向着西边蛮荒而去。 马车在绵延不断的秋雨中前行,先后停留在了京城门口。 天色灰蒙蒙的,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城门四周聚集了不少百姓,都是要出京的。 兴许天气稍冷,他们有的蜷缩在一起,有的撑着伞抖腿等候,申请不一。 云意放下窗帘,收回视线。 “手冷不冷?”容修将她的手,握到大掌之中,温声询问道,“天越来越凉了,等回头得差人给你做秋冬的棉服了。过几天我让人送过来几匹布料,你看上一看。” “我没心情。”云意喃喃的靠在车壁上,“你看着办就好。” 容修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眉头皱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云儿,我知道你的心情,实际上我并不比你好过到哪里去。” “是吗?”云意漂亮的杏眼朝他看过来。 在触及彼此视线后,她危险的眯起眼,“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皇上的态度很迷惑吗?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秘密审讯的,怎么会出现多人更改口供一说,但其实只要够大胆,将怀疑的对象换成那个人,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不是吗?只有他才能够堂而皇之的出入刑部,只有他的权势,能让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反抗。” 他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很清楚。 “你不要乱说。” 容修皱眉,用手捂住她的嘴,“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在外面,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你我小命都不保。” “你以为你我只要小心周旋,就可以安然吗?”云意觉得可笑。 他们身处危险的地位,被时局所困,有时候并非独善其身,就能修得正果。 从云展出事后,她就在想,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底谁才是背后的受益者。 起初没有头绪,后来渐渐明白了。 张大人财大势大,最是疼爱儿子,他拼搏一生为的就是自家儿子。 如今儿子死了,他像是失去了奋斗目标,对外宣布将休养身体。 至于他名下的那些产业,全部由姚东浩来接手。 姚东浩是个有才学的官员,但并不是个经商的好手,他胆小怕事,愚蠢忠心。 m.bOWUChiNa.cOM